“我到家了”就是“我睡了”。
懷念沒有回他訊息。
懷念對段淮岸,沒有窺探欲,沒有分享欲,更沒有和他聊天的慾望。
凌晨三點多。
機械手實驗室裡。
段淮岸擺弄著實驗桌上的機械手,實驗室大門猛地被人推開。
來人身上有著室外的寒氣,他湊近段淮岸,問:“還沒弄好?”
段淮岸拉過身後的椅子,脊背往椅背傾倒。他掏出手機,開啟操控app。
像是猜到他要幹什麼,遲徑庭將實驗室的燈關了,只留下靠門處的一盞燈。
光線昏昧,段淮岸漆黑額髮垂在眼睫,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長長的陰影,倦懶的面容,隨著眼尾挑起的弧度,略顯幾分玩世不恭的桀驁。
他手裡的手機亮著光,光亮捕捉著他指尖的動作,對映在面前的機械手上。
按一下。
機械手響起“滋滋”的機械聲。
機械手食指抬起。
又按一下。
機械手舉起兩個手指。
“我操?”遲徑庭震驚之餘,問,“它只能受app控制嗎?我的意思是,機械手不是裝在人身上的嗎,能像我自己的手一樣,自由操控嗎?”
談及專業領域,段淮岸不會吝嗇言語:“手沒了,但是控制手指的神經還在。機械手能透過檢測手臂神經訊號和肌肉訊號來判斷使用者想要的動作。”
遲徑庭:“意思就是說,機械手可以替代我自己的手,對嗎?”
段淮岸淡淡地嗯了聲。
遲徑庭驚呼:“這手像咱們小時候看的鎧甲勇士,動起來的電流聲都好帶感。”
段淮岸興致乏乏,工作完成,他抓起一旁的手機。
手機上壓著幾張門票,他一併拿了過來。
是過幾天機器人格鬥大賽的門票。
段淮岸神態散漫,意味難辨。
遲徑庭瞅到他手裡的門票,涼聲一笑,話裡難掩冷嘲熱諷:“我說你姑父也挺有意思的,非逼著你參加這比賽。之前兩次比賽你不都是被你姑父逼著參加的嗎?說實話我還是覺得高中時候參加比賽有意思,一大幫子人去觀賽,多熱鬧。大學了大家都不在本地,人都湊不齊。”
“而且你最近還忙著機械手的事兒,居然還能擠出時間參加這個破比賽?”
“你怎麼想的?”
遲徑庭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段淮岸沒有任何反應。
遲徑庭睇向他。
光影將段淮岸的臉部線條勾勒得更鋒利,他表情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麼。
遲徑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下。
“你想什麼呢?”
“沒什麼。”段淮岸眼睫微動,收回思緒,“很晚了,收工睡覺。”
遲徑庭是開車來的,段淮岸坐他的車回去。
夜深露濃,空氣裡氤氳著晚秋的潮溼。
訊號燈燈光拉扯著詭譎的紅,零星幾滴雨砸了下來。
闃寂深夜,漫長的紅燈等待時間裡,段淮岸隨意往外瞥了眼。
車窗外,是空蕩的公交車車站。
隔著朦朧的雨霧,置於時光深處的褪色記憶甚囂塵上,變得鮮活。
……
高二那年的八月下旬。
世界青少年機器人大賽錦標賽在南城拉開帷幕。
這是段淮岸第一次參加世界青少年機器人大賽,身邊的參賽選手,無一例外都很緊張,唯獨他神情淡淡,仿若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場外有許多給選手加油的親友團。
段淮岸的親友團是遲徑庭等一眾發小。
他們也和段淮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