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預兆。
他要留住的從來都?不?是蝴蝶。
而是懷念。
……
空氣?好似都?凝住,呼吸也凝成一團。
段淮岸垂眸睨著她,漆黑的底色,窺不?見任何情緒。雙眼似沼澤,望一眼便彌足深陷,難以自拔。壓迫感?和窒息感?很強,她想別開眼,周身好像有隻無?形的手,迫使她與他對視。
好難。
不?看他,好難。
離開他,也好難。
“那天是我的生日,我一直以來都?很討厭過生日,因為我爸媽常年在外面,他們很少會記得?我的生日。但是那天,”段淮岸深深地看著她,“你和我說了,生日快樂。”
“我當時覺得?,好開心。”
“不?是因為生日開心,而是因為你。”
懷念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繃緊,她垂低眼,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問他:“所以後來,我們住在一起,分班到一起,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嗎?”
“不?是。”段淮岸說,“我沒有在學校遇到過你,我壓根不?知道,我們在一所高?中。”
命運沒有告訴我,它?會幫我找到你。
她太低調了,而他又是個對周遭人事萬分冷漠的人。
無?數次路過百名?榜,分明只要一轉頭,他就能看到第一名?的照片。遺憾的是,他錯過了與她早認識一年的機會。
“是巧合。”
“你覺得?我還會信嗎?”懷念問他。
“……”段淮岸微張唇,嗓音微啞,“我不?至於對你說謊。”
“或許吧。”懷念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她問,“你和我說這個,為什麼?”
“我喜歡你。”他蹲下身來,仰頭看著車裡的她,伸手死拽著她的手,“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了你。”
所以。
不?要說分手。
不?許說分手。
你不?能……和我分手。
懷念俯身看他。
她一直都?仰望的人,有朝一日,居然仰望著她。
他其實到現在都?無?法理解,她為什麼提分手。他只是一股腦兒地道歉,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他有多喜歡她、多愛她。
“你還要強迫我嗎?”懷念語氣?很輕,問他,“強迫我繼續留在你身邊嗎?”
柏油地面,他的影子在輕顫。
懷念由?另一側下車。
“都?是強迫嗎?那天你主動親我,是我逼著你親我的嗎?”段淮岸語調很 ? 冷,帶著往日趾高?氣?昂的傲。
懷念怔了怔,她垂下眼:“是我主動親的你。”
“現在。”
“也是我不?要你了。”懷念說,“你不?是喜歡做選擇題嗎?我甩的你,和你甩的我,你選一個吧。對好口供,我好和大?家說。”
“這不?是選擇題!”
“可我一直以來,都?被你逼著做這種選擇題。”
“……”
路邊還停了一輛車,想來是剛剛送段淮岸過來的車。
段屹行?示意她坐進去。
懷念眼裡蓄著淚,她回頭看了眼站在車旁的段淮岸。
他低著頭,高?大?清雋的人,筆直地站著。但是慢慢地,他的肩塌了下去,頭也低了下去。好像所有的鋒芒與傲氣?,都?在頃刻間消失。遠遠看去,疲倦又頹靡。
她只看了一眼,便轉身,鑽進車裡。
車開走了。
經過段淮岸的身後,開走了。
那一瞬間,肺裡的空氣?好似都?被抽空,段淮岸撐著車門,急促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