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從很早開始就知道?, 一個人的人生是無法依附其他人的,至於靠誰實現改變,更是天方夜譚。因為內心的貧瘠與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如果做不到真?正的放下, 無?論多少次還是會重蹈覆轍。
就像, 現在?的她。
翟洵這通電話, 換做以前,她都不會在當下這種時刻接起來。
只?是方?才回頭, 望著一屋子的人,望著他們看她的眼神?,望著李月那張失望看她的臉, 她不自覺的和幼時的李月重合。
李月牽著她的手, 指著天上的熱氣球, 說,等我們乖乖再?長大一點,媽媽和爸爸就帶你一起去玩。
她挑食, 李月抱著她哄:我們姝姝也太棒了, 真?是我的好女兒, 媽媽最愛的就是姝姝了。
她摔跤,李月奔著過?來,緊張地抱起她:寶貝疼死了吧,媽媽一會兒給你買你最喜歡的冰淇淋,不哭不哭……
“媽媽最愛你了。”
久遠的聲音拉近。
沈名姝卻忽然聽見心臟一聲劇烈的響動,轟然一聲——就像巨石坍塌幻化成灰,一瞬間?灰飛煙滅。然後過?往所有的記憶, 像吹走的沙,只?剩下那張歲月之下顯露皺紋的婦人臉。
陌生的不能再?陌生了。
“翟洵?你跟翟, 翟洵還有聯絡?”沈振勇開口。
沈名姝泛紅的眼圈已然完全恢復平靜,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在?向翟洵求救,等翟洵替她撐腰。可實際上,翟洵的存在?對於她本?身就已經是一種?救贖。
從她踏入翟家開始,從翟洵留下她開始,從翟洵親自出現將她從沈家帶走的那個晚上開始……翟洵就是了。
只?是她罪有應得,一直到今天為止,都沒有真?正的走出來。
翟洵救了她,她也以為自己得救了,然後突然回頭才看見——她還在?那個深潭裡掙扎。
如果一個人的固執和愚蠢已經無?可救藥,那麼無?論是翟洵還是天神?都救不了她,救不了她被迫害被侵蝕的脆弱的原生。
沈名姝笑了笑,紅唇因為這味笑變得複雜而?生動,她眼底充滿漠然,她沒再?往外走,而?後在?所有人的注目禮下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
她稍彎腰,伸手從桌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根菸來。
“你現在?怎麼還學會抽菸了?!”
沈名姝的食指和中指夾著煙,咬在?唇邊,一邊看向說話的李月,淺吸一口,撥出去,方?才說:“其實就算沒有父母仔細教養,我的家教也挺好,對長輩也從不頂嘴,更別說威脅或者咒罵。但我覺得,教養這種?東西還是得對人,不是人的東西,也配不上。”
沈佳棟:“沈名姝,你罵誰呢?以為一個電話就把人唬住了?你跟翟洵早斷了,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幾?年?翟洵恨你恨得連名字都不允許提,我還聽說你的工作室得罪了人早就出了問題!在?這兒裝什麼呢?”
沈名姝抬眼,臉色未變,淡淡道?:“仗勢欺人的事我沒主動做過?。但今天,我想試試。”
李月看著沈名姝手裡的煙,走上前:“沈名姝,你現在?……”
“雖說這是我和你們的糾葛,不應該把你們的兒子牽扯進去。但是介於當初你們的糾葛也對我產生傷害,並且直到今天依舊不肯放過?我,因為必要的時候我也不再?將他當做無?辜。”
沈名姝聲色清明道?:“我說的再?清楚一點,如果今天之後,你,李月以及你周圍的任何人再?來找我,那我就會去找你的兒子。以後他還能不能享受到如今這麼快樂的生活,我就不知道?了。”
不僅李月臉色一白,林傑也語氣不善:“你這話什麼意思?”
“林叔叔的理解能力?似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