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不?上末班車,說:“我得?回家了,下次陪你玩,好嗎?”
“我和你一塊兒走。”
“不用。”懷念知道經過她家的公交車,末班車是晚上十點,也知道她很想玩,笑著拒絕了,“你又不和我坐一輛公交車回去,沒事兒,我先走。你接著玩兒。”
到底玩性大?,杜雪昭最後還是上了海盜船。
懷念手指纏繞著氦氣?球的塑膠線,慢慢地走出遊樂園。
天邊掛著濃烈的火燒雲,陽光似甜膩的漿果汁,懷念坐在公交車站牌處的椅子上,仰頭看向懸浮在空中的氦氣?球。
她心情很好。
公交車還沒來。
她視線無?意識地向四周掃蕩。
然後。
就看見了從遊樂園出來的少年。
他手裡拎著一個保鮮盒,從形狀大?小來看,裡面應該裝了個蛋糕。
只是他臉上的神態,不?像是慶祝生日的模樣。
很頹,很冷,暖光映拓出一張厭世冷倦臉。
路過垃圾桶的時候,他把手裡的保鮮盒扔進垃圾桶裡。
懷念說不?清自己當時的心情。
她幾?乎不?帶猶豫,跑向他。
“同學。”
段淮岸額髮下的眼睫輕挑,眼神漠然又帶了幾?分鋒利,看向這位莫名?其妙前來搭訕的人。
“這個送給你。”她強硬地把手裡的氦氣?球的塑膠線塞進段淮岸的指縫裡,遠遠看見公交車駛過來,她急匆匆道,“我要走了,再見。”
往停靠的公交車跑去。
上車前。
她偏頭,笑得?很滿,眼睛彎成漂亮的弧線,嘴角有梨渦。
“生日快樂。”
隔著幾?米遠,她逆光而站,可在段淮岸眼裡,她的笑很清晰,五官容貌也很清晰,一筆一劃地刻進他的腦海裡。
直到公交車離開,直到司機將車停在他面前。
段淮岸才意識到,自己保持著忡楞的姿勢,始終沒動。
他坐進了車裡。
司機問他:“少爺,這氣?球?”
段淮岸這才回神,降下車窗,緊纏的指鬆開,塑膠線失去拽力,氣?球飄出車內。
他降起車窗。
低頭時,卻看見膝蓋上多了一隻蝴蝶。
是剛才那隻氣?球上貼的裝飾蝴蝶。
他盯著這隻蝴蝶很久,很久很久,突然萌生了一種,把這隻蝴蝶永遠留在身邊的衝動。
……
懷念突然記起,他那一房間的蝴蝶標本?。
她想起自己誤闖入那間房,看見滿牆的蝴蝶標本?時,滿臉的驚訝。
“你怎麼會,收集這麼多標本??”
“你知道製作蝴蝶標本?的過程嗎?”段淮岸不?答反問,他站在她的身後,俯身摟著她的腰,下顎低垂,抵在她頸間,語速緩慢,沉聲道,“要用毒氣?阻止製作時導致的器官損壞,在它?的體內灌入開水。為了保證鱗片的完整,要用珠針從蝴蝶的背部插入。”
滿牆的淋漓金色碎光,灑在蝴蝶身上,彷彿隨時隨地,蝴蝶都?會起舞。
但他們知道,蝴蝶永遠停留在那個夏天。
他灼熱的呼吸觸碰著她的耳,有些癢,也有後怕。
“好殘忍啊。”她垂下眼。
“蝴蝶熬不?過四季,”他說,“成為了標本?,它?們就有了永遠。”
“可是它?們想要的或許不?是被束縛的永遠,而是自由?的片刻。”
“重要嗎?”段淮岸輕蔑又不?屑的一聲嗤笑,“我想要的是它?們的永遠。”
……
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