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他知道對方的關心急迫,便把衛未一這些天的情形說得十分詳細。
季布緊張地聽著,生怕漏掉一句話,漸漸地他重新坐回床上,老人說得已經夠細了,他還是一問再問,直說了一個小時。到最後,已經是老人在寬慰他了。
季布心裡感激,喉頭卻像哽著東西,說不出更多的話來,只是含糊地說著,“謝謝你,謝謝,真是謝謝你,謝謝你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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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布看著老人牆上掛的字,筆勢雄健灑脫,雖還未到大家的程度,但已很有些氣象。旁邊一張花梨木的小几只怕是個老物件,上面還設著一隻梅瓶,大約是清中期的。其實整間老人獨居的房子都裝修的簡約而不乏品味,這位老人應該是位年高有德的長者,季布想到衛未一流落在外頭,半死不活的時候能遇到這樣一位貴人拉他一把,點撥他幾句,實在是未一的運氣,也是他季布的運氣。在他心裡面,他對這位老人的感激厚重的無法言說。
老人很沉穩,語速緩慢而安詳,“季先生,你在火車站沒有找到關於未一去向的線索,那也是情理之中的,那雖然是個小站,可每天客流量也很大。你不必過於擔心,我看未一那孩子走的時候氣色已經和緩了,一定不會有事的。”
季布點點頭,這是自衛未一離家出走以後,唯一一個用這麼肯定的語氣說未一沒事的人,他心裡感激。他本來是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大男人,可是老人這麼簡單的一個肯定卻讓他鼻子有些發酸。
老人溫和地笑了,“季先生比我想的年輕,在電話裡我以為你的年紀要更大一些。我本來想等你來了,要罵你一頓,怎麼平時不多關心一下弟弟,要鬧到他離家出走,才知道著急。不過我看到你才知道,原來你也還是個大孩子,那就怪不得你了。”
季布低下頭,嘴唇微微有些顫抖,“不,這的確是我的錯。”
“你也不要太愧疚,未一說想四處走走,看看外邊的世界,拍拍照片,你就隨他去吧,也不要拘得他太緊,小孩子就是那樣,你拼命拽他,他就想跑,你給他自由,他跑夠了就會回來。”老人安慰了他幾句,從櫃子裡拿出一隻軟布包裹的東西,放在季布面前,“這個孩子啊,也是有些讓人心疼。他在我這兒住了幾天,說麻煩我了,就留了個條子,要把這個東西送給我。這孩子太孤獨了,好像對這個世界總有些緊張兮兮的,特別怕欠別人的人情。可你說我一個老人家,怎麼能要一個小孩子的東西。”
季布揭開軟布,驚訝地看著他送給未一的唐代海東青玉雕,他幾乎都忘記它了。那個他原本最珍愛的,碎了的,又重現的海東青,他把它給了衛未一,又被衛未一給送了出去。季布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話來。人們常說情人的心思總是難測的,即便情人是個男孩子也是如此。
不過季布想了想又笑了,衛未一的這一隻海東青本來就來路不正,那段時期,連同自己的某些過往,還是送出去的好。如果未一給他機會,他要給他更好的東西。
季布堅持不肯替衛未一收回這隻玉雕,他告訴老人,作為一個兄長,他不干涉弟弟的行為。老人說不過這個固執的年輕人,只好要求季布答應他,一旦找到衛未一,一定要跟他聯絡。
他們聊了一會衛未一,季布很少跟人聊起衛未一,不是對方不合適,就是他必須要避嫌。老人卻很喜歡衛未一,言談裡對那孩子的天賦和品質都大加讚賞,季布模模糊糊地竟然覺得跟老人有點相見恨晚,算是在衛未一的問題上覓到了個知音。
季布離開這裡時,比來的時候更輕鬆了一些。衛未一似乎隨時可能回家,他期待著哪一天他回到家裡開啟門的時候,未一就在家裡,或者他待在家裡的時候,突然聽見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
只是,等待隨著時間的延長而漸漸焦灼人心,一個月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