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不累。”
淺綠色宮裝女子聲線柔和,語氣低緩,說話速度不疾不徐,自帶一股子韻味兒。
宮女單手叉腰:“小主,你渴不渴?”
聞言,時嬙方才覺著嘴裡有些乾渴,她低咳一聲,“渴了。”
“那就喝點水潤潤喉嚨吧。”宮女紅杏忙拿起桌上的茶盞,倒了一小杯茶,遞給時嬙。
時嬙放下手裡的繡花,雙手接過茶杯,紅杏眼疾手快,把小主放下的繡花拿到一旁,順道掩耳盜鈴一般用一個墊枕隔開。
時嬙喝茶的間隙看到宮女的小動作,眉目露出幾分無奈神采來,卻並未說什麼。
身為答應,她身邊僅有兩位伺候的宮女,太監是無權分來伺候她的。
而她初入宮中,母家無權勢,自身又得不到皇帝青眼,是以被分過來的宮女很難對她上心。
但紅杏不是執事姑姑分給她的宮女,是她從孃家帶來的貼身婢女,所以比分配來的宮女要貼心很多。
且因為是認識久的貼身婢女,紅杏在行事上更為大膽。比如,另一個宮女秋心可不敢大膽藏起小主的繡花。
都是為了時嬙好,在這種小事上,她倒也樂意縱容紅杏一些。
*
楚綺一上午和另一個太監清掃完前院,拿著灑掃工具往回走。他們須得趕回去喝水,順道午休,養好精神,下午得換一個地方灑掃。
至於中午的膳食?那是沒有的。
原本先皇在位時,治國之策還算優良,百姓能吃飽穿暖。
而今延慶帝在位,奸臣當道,到處剝削百姓,百姓都快餓死了。
且百姓一年到頭拼死拼活耕種出來的糧食也被官員大肆斂進腰包。
糧食賦稅經過層層官員剝削,待送上國庫,剩下的賦稅十不存七,加上皇帝還要肆意揮霍拿去修建行宮。
如此一來,皇帝底下養著的宮女太監可就苦了,一日三餐縮減為一日二餐,且每一餐都是沒滋沒味的配鹹菜。
從前宸帝一個月,偶還有三四天賞賜太監宮女吃肉,如今呢,別說肉了,能吃到粗糧饅頭就算天大恩賜。
有時候甚至是早晚都是稀粥。
古代燒熱水費錢,沒有靠山的奴僕,喝的水一般都是井水現打上來,沒有煮熟殺菌一說,楚綺喝了一海碗井水,勉強填了肚子,躺在通鋪上補眠。
本以為進了宮能吃飽,沒成想只能保證不餓死。
不過也好過在外面吃不到飯。
楚綺單手枕著胳膊,平躺,腦子裡在思索著時嬙的事兒。
想要接觸時嬙,手上須得有點實權。
只是,一定不能像原來那樣巴結小太監總管來往上爬。
楚綺幹不來那種當人欒物媚主的事兒,光是想著原主的記憶,她便嘔得不行,更別說去實踐了。
所以,實權得另外搞。
延國不像其他朝代,這裡沒有科舉,官僚制度完全是繼承製,每個人生下來就註定了等級,農家子想往上爬都沒有梯子。
普通人要權利,難如登天。
……她思來想去,仍是沒有思緒。
太久沒洗頭,頭皮有些發癢,楚綺撓撓頭,乾脆閉上眼睛,任憑自己陷入淺眠。
新太監住的大通鋪,而今死了五個人,還剩五個擠一間,楚綺睡覺的地兒都寬敞了不少,至少睡覺的時候能攤開了手腳睡。
下午,楚綺醒來,在領事太監的帶領下,來到儲秀宮西側灑掃。
雖說灑掃地方上午和下午不同,但總的來說,仍是在儲秀宮的範圍內,不得越界。
在這片地區工作的太監宮女,除非走了狗屎運,才能有幸被一些貴人賞識上,得以調離去其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