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調理身體的藥,洗澡的時候泡一包,泡半盞茶的時間便好。這是給你的消腫膏,早中晚塗抹一次眼睛。”
他沒有進去的意思。雖說來儲秀宮很多回了,但他晚上一般都只在窗子外和時答應說一說話,不會進去。
但今晚不同。
楚綺不進去,時嬙反倒不樂意了,她靠在窗沿,頂著紅杏“小主又吹風”的驚恐目光,心虛了下,很快便被另一種情緒佔了上風。
她露出幾分柔和淺笑,瞧著門口身長玉立的小太監……不,應該是少年郎。獨屬於她心裡的少年郎。
即便沒了那屬於男性特徵的東西,在時答應心裡,他依然是一個男子。
“進來坐坐吧,小五子。”時答應柔聲開口:“外面冷。”
“見過時答應。”楚綺恭敬行了一禮,黑亮的瞳孔全是時答應的身影,他垂眸誠惶誠恐說:
“進入小主的寢屋,是否不太妥當?”
紅杏拎著藥正感動呢,聞言,一言難盡的瞪圓了眼睛,暗忖她白日裡不是說過了嗎,這不算寢屋,裡面才是,怎麼這會子又拎出來說了?
而且——他前天都敢大逆不道抱著時答應跑呢……
時答應晌午的時候一直昏睡著,自然不知道紅杏和楚綺聊過,聽見楚綺這麼說,她纖長的眼睫毛顫了顫,彷彿翩然欲飛的蝶。
愣怔幾息,她回過神來,帶著病色的面頰不禁染上幾分羞意,愈發楚楚動人:
“無礙,你進來便是。你今日給我送藥,我理應好好謝謝你,只是……”
時答應黯然,她這個情況,便是想感謝,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
“為您做事,都是奴才心甘情願的,小主不必謝奴才。”楚綺低頭說。
時嬙眨眨眼睛,忽地覺得小五子那一聲聲的“奴才”很是刺耳,冷不丁開口:
“你以後在我面前,不必自稱奴才,稱‘我’便可以。”
紅杏搓了搓胳膊,屋外冷風沒停過,感覺小主和小五子還要說上許久,病體哪裡能待視窗那麼久?
她不由分說把小五子拉進來,用力關上門,而後氣勢洶洶走到軟榻,爬上去,把小主拉進來,關上窗戶,僅留著三個拇指寬的縫。
“若是被有心人聽見了,會落人口實。”
楚綺乖乖被紅杏拉進來,語氣無辜。
時答應還以為楚綺這樣守禮的人,會像紅杏一樣固執,便是私下裡聊天也要自稱“奴婢”,沒想到只是怕落人口實,這個不是問題。
她感到愉悅,開口道:
“沒關係,你私下裡說便好,有外人在可以不用說。”
楚綺很乖點頭:“奴……”
時答應眼睛一瞪。
他改口:“我明白了。”
時答應方才露出了笑意,“紅杏,給小五子倒點熱茶暖暖身子。”
“是。”紅杏點頭,依言給楚綺倒了一杯熱茶。
後者喝了一口便放下,嗯……依舊是不太好的口感。
時嬙原本是柔若無骨躺在軟榻上,現在多了一個小五子,她不自覺端正了坐姿,思索半晌,主動找話說:
“你送來的糕點和綠提子很好吃,你……你也不收我的銀子,我拿什麼還你好呢?”
楚綺露出了個小小的笑容,轉瞬即逝,低頭道:
“小主喜歡便好,我什麼都不缺,看見小主的笑,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了。”
若不是需要角色扮演,其實他也不愛總是自稱奴才,而今得了時答應准許,他自然是輕鬆改口。
“……”時答應又是面頰一熱,小五子說的話也太叫人臉紅了。
她不自覺地攪了攪手帕,思索片刻,讓紅杏去寢屋內拿出一個鐵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