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聽見時母這麼問,楚綺愣了一下。
一時沒反應過來。
在她心裡,和時嬙是早晚要成親的,只不過不是現在。
現在還在打仗中,國家尚未安穩,貿然成親,她給不了時嬙一個盛大的婚禮,也無法給她安定的生活。
她太忙了,成親以後只會冷落到對方。
但這種顧慮,其實也並不是很重要。
而且——
她似乎忘記給老丈人和丈母孃承諾了。
想來這句話已然在時母心裡憋了很久,這才會忽然脫口而出詢問,楚綺有些愧疚,尤其是察覺到時嬙雖然羞澀卻暗含期待的眼神下,愈發愧疚了。
二人相識接近四年,舉止親.密,卻遲遲沒有成親,在外人眼裡,該怎麼看待時嬙?
思索幾息,在時母灼灼的注視下,楚綺道:
“我原本想在楚國徹底安定下來後,再與婉婉成親。”
時嬙眸子頃刻間暗淡,而今國內動盪,雖說有戰神衛將軍幫忙開疆擴土,但想要安定下來,得等到什麼時候呢?
若是幾年都不安定,豈不是她幾年都不能嫁給雲常?
時母也是失望,正要說些什麼,卻聽主上又道:
“不過,是我思慮不周了,我與婉婉確實也到了成親的年齡。”
時嬙十八歲,楚綺十九歲,在早婚早育的古代,早已到了成親的年齡。
確實太晚了。
楚綺臉上染上些許不好意思的神情:
“今日匆忙,來不及準備聘禮,我明日一定帶上聘禮,登門提親。”
臨時皇宮府邸太大,雖說楚綺和時母等人住在一個府邸裡,相距卻不是很近,她親自拿了聘禮去登門提親,儀式感足夠了。
身旁伺候楚綺的小官宏伊拿起紙筆,暗自記下楚綺的所思所想。
主上有自己的小金庫。
這些天主上忙著處理政務,下屬臣子則去清點貪官汙吏的家底。
一大部分分到國庫內,還有一小部分,收進主上的小金庫,平日裡府邸的開銷,還有定時的佈施賑粥等,都是從小金庫劃出來的。
如果只靠著搜刮上來的貪官汙吏家底,用來兜住一國之用,肯定是不夠的,但納稅之事,現在不宜提上日程,現在百姓生活十分艱難,再難拿出多餘賦稅,那麼,想要源源不斷的錢財,便需要做生意。
為此,楚綺專門尋了民間會做生意的人,來幫她經營斂財。
延國重農抑商,商人地位低下,沒想到有一天會有機會幫助天子做事——儘管這個天子是反賊打上來的——他們喜不自勝,自當竭盡全力幫助主上做生意。
當然,做生意的時候,自會有人盯梢,商人除了拿自己該拿的,多的一點都別想貪。
小半個月過去,商鋪生意步上正軌,不出幾個月,便能為楚國出力。
*
時母得了主上的保證,高興的應了下來。總算說清楚了,女兒的婚事也有著落,不用擔心女兒成老姑娘嫁不出去。
時母心情頗好。
便是時嬙沒有聽她的話,戴上厚重的維帽,她也沒生氣,既然是主上所言,那麼一定是對的,不戴就不戴吧。
時嬙上牛車前,抱了抱孃親,看著身後的高門大院,倏然覺得孃親孤零零一個人十分淒涼。
爹爹自從被主上恢復官職後,現在又成了那個兢兢業業為民的好官,少有回家的時候,孃親平日裡除了有時嬙作伴,多數時候只能一個人在家等待家人回來。
想到自己可以出門,孃親卻自己在家,時嬙輕聲道:
“娘,您要不要和我一起出門?”
時母:“我一個婦道人家,出什麼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