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稱兄道弟的,況且現在又不是上班時間,所以一進來,便不拘謹,書記步之寺不知死活地笑著道:“天齊書記,這麼急著叫我們過來有什麼指示?”
詹天齊面色一寒:“步書記,中央的八項規定和市、區頒佈的禁酒令你有沒有聽說過?有沒有學習過?”
步之寺呆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沒見到有區紀委的人在,不過幾位陌生人都有些虎視眈眈的,心裡一緊,強笑道:“詹書記,您別嚇唬我。”
“我嚇唬你?”詹天齊冷冷道,“我閒著沒事做來嚇唬你?”
這時市紀委監察一室主任徐強將工作證亮了出來,道:“我是市紀委監察一室徐強……”
一聽這話,步之寺全身癱軟,茫然地看著詹天齊:“詹書記,你為什麼要害我?”
步之寺確實認為是詹天齊在害他,紀委的人又沒有查到他的現場,而詹天齊一個電話把自己叫過來,這不是故意讓自己向槍口上撞嗎?
“你是不是喝酒喝糊塗了?我為什麼要害你?三令五申工作日中午不準飲酒,你硬要向槍口上撞,這冤得了誰?”
街道主任霍壽醉此時已是面色大變,把目光投向了詹天齊道:“詹書記,今天我女兒出嫁,我可是向您請了假的啊。”
詹天齊怔了一下,他倒是把這事給忘了,這時,王秉順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條簡訊,在看了內容之後,淡淡道:“霍主任,今天確實是你女兒出嫁,可是你辦了一百二十桌酒席,收了四十多萬禮金,這事又該怎麼算?”
“完了,完了。”霍壽醉一下子癱軟在地,剛坐到地上,騰地又跳了起來,撲倒在詹天齊的面前,抱住詹天齊的大腿道,“詹書記,你救救我們啊。”
詹天齊厭惡地移開腿道:“自作孽不可活,霍主任,我是批了你的假,可是我沒有批准你辦這麼多的酒席吧?”
這時步之寺忽然站了起來,道:“霍主任,他是不會救我們的。徐主任,我要檢舉他!”
詹天齊臉色不由一變,道:“步之寺,你……”
步之寺看了詹天齊一眼,道:“詹書記,你做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徐主任,這姓秦的丫頭我認識,我要檢舉詹天齊濫用職權,把土地低價出售給他的表弟鄒標進行開發,從中牟取私利。”
詹天齊的臉色變了,非但他的臉色變了,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現在的情況完全應了一句老話,狗咬狗,一嘴毛。
徐強向陸漸紅請示了一下,站起來道:“從現在開始,所有的人不準離開,步之寺,你跟我到另一個房間交待問題。”
詹天齊的人已經倒在了椅子上,他一直認為他是一個很成功的人,不僅撈到了錢,對下屬也不錯,可萬萬沒有想到,會栽在這件事情上。怪也只怪他為了在陸漸紅面前表現,而忽略了步、霍二人的想法,其實按照他的本意,當場將他們免職之後,變一個花樣再啟用他們,到區裡哪個部門任個黨組書記之類的,完全不在話下,可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讓這二人根本接受不了,既然詹天齊不讓他們好過,他們也不會讓他舒坦,其實,他們完全錯怪了詹天齊。
王秉順面色平靜,心裡卻是非常爽快,或許以這樣的情形把事情捅出來,才是最自然的吧?
當晚,市紀委的工作組便進駐了清河,對步之寺所反映的問題進行了調查,清河政壇的一場風暴也拉開了帷幕,事情牽涉到不少領導幹部,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事情演變成這個樣子,是包括陸漸紅在內的所有人都預想不到的,鄒標當晚就被控制住了,雖然他在聽說市委書記到了清河之後就覺得苗頭不對想跑,但是魏江已經到了清河區公安局,以他市公安局局長的身份,責成公安幹警抓捕鄒標,恐怕跟鄒標感情再好也要掂量一下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