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平息下來,我能感覺到所有的目光都漸漸聚攏在我身上,讓我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
“誰叫你們起來的?”他聲如洪鐘,渾厚的嗓音在客廳上方盤旋,“庚子,我的曾孫有了嗎?”
他就是童姐姐和尹姐姐口中的老爺子,一心想抱曾孫的老爺子,也是一見面不顧賓朋滿座張嘴就問曾孫的老爺子。
我說,老爺子咱能換個時間嗎?答案是不能。
“沒有曾孫你們下樓做啥?回房去。”
我汗流浹背,指甲掐進邢質庚的手掌內,側過頭瞪了他一眼,他從容淡定地朝我笑了笑,給了我一記安心的目光。
“爺爺,我不得帶我媳婦亮亮相,要不還以為我未婚生子,再說我媽說還沒辦準生證,違反基本國策是要罰錢的。”邢質庚是一個很記仇的人,為了海馬酒把姐姐打包回家外帶禁足半年,對自己的母親也不忘“投桃報李”。
“罰啥錢?咱家的孩子誰敢罰?我老邢家的曾孫誰敢?”老爺子果然有魄力,一語定乾坤。
滿堂賓客便有人說這是小事,要是真有這事一定幫忙擺平,還有人說一上班就幫忙把準生證搞定之類的云云。
剩下的時間我便自動隱身到沒人注意的角落,看著我老公長袖善舞談笑風生,在一眾親朋好友之中收放自如,時不時拋給我一記深情曖昧的微笑,讓我想起清早未完之事,頓時臉紅心跳紅霞滿面。
“喝茶嗎?”
聲如黃鶯,悅耳動人,這麼年輕就當保姆。我坐在小凳子上茫然地抬起頭,以為是他們家的保姆,“謝謝。”
“我是紀予馨。”
剛接過茶杯的手倏地一抖,我再次抬起頭看了一眼,鋼琴才女紀予馨,陶副部長欽點的媳婦人選,我怎麼可能忘記!
“每年邢家都是這樣,保姆都放假了,我就會過來幫忙。”她晃了晃手中的托盤,擺滿倒好茶水的一次性紙杯,“你可以回房或是去外面溜溜,不要坐在這裡擋著路。”
她長得明豔動人,高貴大方,一看就知道是出身極好,身上的衣服赫然是今年chanel新款的黑色連衣裙,搭配Dior的豹紋腰帶,將她玲瓏的身段襯得凹凸有致。
而我雖然也穿著cindy Lo的雪紡連衣裙,而且是邢質庚特地讓他們為我設計的,可我還是很不自信地低下頭,不知所措地摸了摸頭髮。
“知道自己寒酸還不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要給質庚哥丟人。”她高傲地揚起下巴,極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關你什麼事?”一聽到她親熱地喊什麼“質庚哥”,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脫口而出,不服輸地站了起來,用力收緊腹部肌肉。
紀予馨輕蔑地笑道:“是不關我的事,但是象你這種沒有家庭出身的人實在不適合呆在這樣的場合。要不你去廚房泡泡茶,也好讓客人知道你才是質庚哥的媳婦。不然……”她自信地攏了攏及腰的長髮,“不然都會問我什麼時候和質庚哥結婚。”
我噗……這孩子沒有看到先前那一幕吧,怪不得這麼囂張。好吧,看在你是炮灰的份上,我就讓你逞口舌之快吧。
“那你們什麼時候結婚?”我是故意的,我真的是故意的。有什麼好囂張,他的妻子、合法的妻子是我。還惦記著結婚呢,不要臉。
她右手托盤,左手在我面前揮了揮,“看到沒,這是我們訂婚時他送給我的Tiffany鑽戒,裡面還刻著我們名字的縮寫。”
鑽石閃耀,璀璨奪目,為了見證永恆的愛情而生。
可是……我把自己光禿禿的左手別在身後,艱難地別過臉,目光投向人群中同樣耀眼奪目的那人。
他無論身在何處都成為焦點,舉手投足之間極盡優雅之能事,簡單的鐵灰色西服都無法阻擋他引人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