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愛慕著公主,但也是害怕的。
害怕自己不如秋獵上的才俊、將士,
害怕自己不如那位故人,
害怕自己不如公主可能會有交集的年輕官員。
公主喜歡男子的要求雖然很特別,並沒有嚴苛要求門第之類。
但在俗世的標準裡,他真的不如他們,瑥羽是清楚的。
現在呢,公主寧願在歌舞坊裡纏綿多日,也不找他,不想他。
難道他連那些伶人都不如嗎?
由愛故生怖。
瑥羽抖的越來越厲害,小口呼吸著馬車裡如同冰封了一樣的空氣。
側面視窗的簾子掛起,他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努力抵禦心裡的冷意。
眼眸中閃爍著淚光,卻倔強地不讓淚水落下去。
紅色的燈籠映著他,在他濃麗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如墨一般的黑髮與紅色的燈籠光相互映襯,更顯得他如鬼魅一般。
忽然有一個念頭浮上來,她或許是在談什麼事。
或許有極其重要的事,需要用這種狂歡縱飲的場所,來掩人耳目。
他緊閉雙眼,努力平復波瀾,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裂他的心肺。
應該是這樣的,應該是有正事要做。
公主事務繁忙,即使疲累,也不願懈怠,按她的性子,應該是在這裡……忙。
他不能不懂事,不可以打擾,公主會惱他的。
上次他擾了公主睡覺,公主就惱他了,要他走。
他的手指緊緊抓著衣襟,指甲深深嵌入肉中。
難道就是上次,公主惱了他,所以她才不想見他,來了迎春苑嗎?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讓自己清醒些。
不,不是,公主明明是因為有正事要做,才來的。
他不能去打擾。
可瑥羽還是說服不了自己。
公主喜愛容貌出眾,身材勻稱,還懂事的,這裡面的伶人,萬一有合她心意的……
這才是她流連這麼久的理由吧。
他很混亂。
……
又是三天,公主連晚飯都不在府裡用了,直接在迎春苑,一直待到深夜。
瑥羽在羽華堂自用的馬車上,隱在巷子口,眼睜睜看著接送的馬車閃過,她走進大門的身影。
他查到公主經常是跟一個女子在一起,有時候在四層,有時候在五層。
都是貴人專屬的房間,出入的除了她們兩位,還有各色多才多藝的少年。
想起那些少年可能會與公主親近的畫面,一股寒意就從瑥羽心底升起,蔓延至全身。
馬車外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阿羽哥哥。”
瑥羽撩開車簾,露出一張蒼白的臉,“有誰?”
回話的聲音極力壓低了,有種男孩變聲期的沙啞,“今天是她自己一位,在五層常用的包廂。”
安靜了一會。
瑥羽下了馬車,把韁繩交到男孩手裡,“小堂,把馬車趕回去吧,慢著點。”
“好嘞,阿羽哥哥。”男孩跳上馬車坐著。
瑥羽站在一邊沒走,“我交代你的事,你無需同任何人交代。”
他拿上馬鞭,準備走,“知道了知道了,阿羽哥哥你都說多少遍了。再說了,她是恩人,你也是恩人,恩人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嘴可嚴了。”
瑥羽擋住他,“若是你再有一個新的恩人要套你的話呢?”
小堂覺得阿羽哥哥這幾天都很不對勁,想自嘲一下,緩解氣氛,
“這……我家裡都死絕了,沒人可埋了。應該不會再有恩人。”
瑥羽的手臂沒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