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慄笑道:“世叔是來尋小侄的?”
邢秋點頭道:“給丁同方辦得新戶籍已經得了。”說著,遞上來幾張紙。
沈慄接過來翻看:“這個好,有了它,丁同方也可安安心。待丁柯案結束,也叫他有個奔頭。”
邢秋笑道:“你待他倒也盡心了。”
“丁柯死不足惜,然而丁同方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倒黴蛋,”沈慄嘆道:“小侄這裡是攛掇兒子狀告父親,總該讓他有個好結果。”
邢秋微微點頭。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兒子狀告親爹,開啟國以來算是頭一號。這裡面既然也有沈慄的手筆,便是盡一份心力也好。
“丁同方情有可原,賢侄為何卻建議太子放了何溪?”邢秋問道。
“其實小侄是否建議放了他,咱們都不能把他怎麼樣。”沈慄道:“如今切實被咱們抓住的,也不過就是裝扮乞丐一事,有傷風化的罪名又不能殺人。”
邢秋默然。謀刺太子一事已經過去很久,痕跡早已被人抹平。何溪與安守道聯絡時也頗為小心,如今只能由安寒略證明何溪與安守道相識,但沒有直接證據能把他與謀刺之事聯絡起來。有抓到證據,太子是沒有辦法追究的。‘
“可恨此賊太善於逃跑,一個酸腐,竟能趁亂跑掉。”邢秋恨道:“某卻不好向皇上交代。”
“世叔不必過於氣憤,哪怕何溪能僥倖保下一條命來,平平安安走出這大同府,他的結果也不會很好。”沈慄道。
邢秋詫異地望向沈慄。
沈慄輕笑道:“這位何二公子的苦日子只怕還在後頭。”
第一百七十七章 這糟心的城牆
三日後,太子果然下令放了何溪。
走出大同府衙門,何溪舉目望天,頗有再世為人之感。
回身望向沈慄,何溪疑道:“太子殿下莫非是欲待在下走後再派人追殺不成?”
沈慄微笑道:“何二公子過疑了。太子殿下是何等身份,豈會做此爾反爾之事。若殿下對閣下早有殺心,自邢大人抓捕閣下至今,下手的機會多了,殿下又有什麼可忌憚的?”
如今大同府的最高權力落到太子手中,就算抓不到何溪謀刺的證據,不能明正典刑,但太子若決心殺死一個人,也不是沒有辦法。獄中囚犯互毆,吃飯噎死,忽發疾病暴斃,哪一樣都能做的乾淨利落。
何溪連日來早就抱著必死的決心,固然沈慄提起過太子不會下手,他自然是不信的。沒成想,雖然每天被人拉出去遊街非常難堪,但既沒有鞭打用刑,也沒有惡言詈辭,甚至每日裡還能夠吃飽喝足。待三日遊街結束,還允許他洗漱沐浴,給他換上乾淨衣衫。沈慄居然又以兩家結過姻親的名義貼補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還真就把他放了!
何溪……不可思議!
不管怎麼說,但凡有一絲活的希望,何溪也不想死。既然讓他走,何溪也沒有賴在獄中的心思。趕緊走!
沈慄殷切囑咐道:“如今天寒地凍,何二公子路上小心。”
何溪覺得這句話頗有深意。疑惑地看了看沈慄,既然太子已經保證不會派人追殺自己,難不成路上還會有別的危險?
帶著滿腹狐疑,何溪走人了。沈慄目送這位何家二爺,嘴角微露笑意。
何溪懷疑太子不會如此“仁慈”,沒錯,太子的確沒有大度到放過他。正相反,太子對何溪恨之入骨。
如今的太子可與來三晉之前截然不同了。沒出景陽之前,邵英雖然有意無意地壓制東宮,但說起來,太子一直處在邵英的保護之下。有皇帝坐鎮,哪怕是當朝閣老,也沒人敢對太子稍有不敬。
來到三晉之後,太子才見識到什麼叫不令之臣,才意識到主弱臣強的無奈。寶劍鋒從磨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