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裡的賓客,一般都是親戚子弟、或是一般的官員、門客,交給邢嘉兄弟招待。真正的重要人物,品級較高的大臣,地位相當的姻親,都是由嘉明伯在另外的地方親自招待的。
故此沈慄兄弟又寒暄了幾句,便在邢嘉的引領下去給嘉明伯請安。
一路行來,邢嘉猶猶豫豫地道:“表弟為愚兄張目,為兄自是感動。只是那鬱楊畢竟是玳國公府上的,又與東宮伴讀鬱辰是堂兄弟,表弟若為此得罪了玳國公府和同僚……”
沈慄笑道:“表兄是怕弟弟得罪了人?”
邢嘉有些遲疑,忽而下定決心道:“此事是因我而起,若是玳國公府上怪罪,便由為兄賠罪去!鬱老國公為兄是見過的,此人十分和善,為兄誠心賠罪,他不會為難我的。”
沈慄仔細打量一番邢嘉,倒將邢嘉看的失措:“怎……怎麼了?”
見邢嘉果然態度誠懇,並非是說場面話,沈慄暗暗點頭,微笑著低聲道:“鬱辰兄當年與鬱楊同時待選東宮伴讀,鬱楊落選曾經鬧過;宮門夜開案時辰兄犯錯被罰,鬱楊也曾出口諷刺。他二人的關係並不好,嗯,鬱楊稍微倒黴些,辰兄說不定更高興。至於玳國公府……鬱老國公的孫子太多,不是每一個都值得他‘不講道理’的。”
此事說到底是鬱楊先犯口舌,叫禮賢侯府子弟碰個正著。沈慄出言奚落他,也是為了維護嘉明、禮賢二府的清名。鬱楊若真自信玳國公會為他不講理一次,方才沈慄提議要去玳國公府上評理時,他怎麼不答應?
沈梧安慰邢嘉:“謙禮並非意氣用事之人,他既然出手,多半已打算好了。大表兄不必擔心,且由著他。”
沈慄擠兌鬱楊,沈梧連眼皮都沒抬。雖然心裡嫉妒,但沈梧仍然要承認這個庶弟是有些心機的。沈慄在朝堂上都撂倒多少大臣了,區區一個玳國公之孫——鬱家實在是太能生了,除了幾個特別重要的,玳國公一律放養。
到了嘉明伯的院子,沈慄幾人在門口看見了邢府管家。這人方才還在席上,到這邊卻比沈慄幾個快多了。見邢嘉皺眉看他,管家有些尷尬。
沈慄微微一笑,玳國公的孫子教人氣跑了,若是沒人立時向嘉明伯通報才怪。
沈慄對嘉明伯完全沒印象,沈梧倒還記得,兄弟兩個規規矩矩給姑父請了安。
嘉明伯臉上殊無異色,點了點頭,叫沈慄兄弟起來,為他們一見座中賓客。
旁人倒也罷了,當邢嘉聽到“玳國公世子”幾個字,心中頓時一跳。
嘉明伯瞥了一眼兒子,隨即看向沈慄二人。
沈梧臉色也變了變,越發顯得蒼白。沈慄卻仍是一副笑臉,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原來是世伯在此,小侄這廂有理。啊,方才小侄與貴府鬱楊公子有幾句口角,還望世伯海涵。”
他說出來了!邢嘉心裡吶喊,他就說出來了。
座中都靜下來,沈慄與鬱楊的衝突,方才邢府管家過來向嘉明伯稟報過,眾人還在猜想嘉明伯會不會想法子從中化解,沈慄兄弟倆這就過來請安了。
剛欺負完人家孩子,當面碰上家長……眾人都去看玳國公世子,這位不會翻臉吧?
玳國公世子卻毫無怒意,微笑道:“在下方才聽說了,鬱楊有些失禮,賢侄不要怪他口出狂言就好。”
沈慄恭敬道:“不敢當世伯如此相待。小侄年輕氣盛,多有不當之處,改日定當登門致歉。”
玳國公世子笑道:“過來玩就是,道歉卻是不必的。”
沈慄又寒暄了幾句,這事便算揭過了。
這就完了?邢嘉還有些轉不過彎來。玳國公世子可與他們這些世子不同,人家整比他們大一輩,上過沙場立過軍功,如今也還帶著兵。出得門來,較之嘉明伯也不減威風。沈慄把他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