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獨居生活,床頭會落上一層薄薄的灰,我問道士為什麼會落灰,道士說的很隱晦,但我也聽明白了。
正常的兩口子,三天兩頭的,肯定得在被窩裡運動,被子帶起來的風會吹散床頭的灰。
寡婦就不一樣了,寡婦獨居,被子也不會亂扇乎,所以床頭灰會存在一段時間,直至下次清理。
現在有一些地方還是有這樣的偏方,要是不小心受傷,傷口不深的情況下,直接灑點灰能加快傷口的癒合。
其實這個偏方就是從寡婦床頭灰演變過來的,古代醫書記載,寡婦床頭灰對傷口、膿瘡、炎症有很好的治療作用。
道士認真地給我念著書,我也認真地點頭聆聽,反正我也不認字,他說啥就是啥唄。
說了那麼多還不是為了證明他找寡婦是為了取床頭灰,而不是為了取經。
道士啪地一聲合上書道:“你小子是不是不信?”
我點了點頭,又把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的,可想想又不對,於是急忙道:“我信,我信,師父說啥我信啥。”
道士哼笑道:“那我給你用科學的方法來解釋,寡婦床頭灰其實是黴灰,黴灰裡面有青黴,青黴含有青黴素,青黴素對細菌有抑制和殺死的作用,沒了細菌,傷口也不會感染,沒有感染,也就沒了炎症,沒有炎症,傷口就癒合了。”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
道士繼續說:“咱們老祖宗早就發現了寡婦床頭灰的作用,國外在上個世紀二十年代末才認識到青黴菌,一直到了四十年代,才把青黴菌做成藥,看過抗戰片吧,裡面常出現的盤尼西林,就是青黴素。”
到這我才算聽明白,於是我疑惑道:“藥店不是有青黴素嗎?直接買不就行了,為啥還要去找寡婦要床頭灰。”
道士愣住了,愣了得有半分鐘的時間,他猛地給了我一巴掌,罵道:“就他孃的你話多,趕緊認字。”
七日後的一個清晨,寧靜的山村響起了嗩吶的喧鬧聲。
道士治好了人家閨女,主家也不差事,請了不少親朋好友,敲鑼打鼓來給道士扛來一頭大肥豬。
肥豬可以說是農村謝禮的最高水準了。
道士推脫幾次,收下了大肥豬。
不吹牛逼,看到光溜的大肥豬,許某人連怎麼吃都想好了,排骨燉了蘸蒜醬、五花肉血腸弄個殺豬菜,豬肘子燉的爛糊的扯著吃,再來個裡脊清炒肉。
主家說家裡面略備薄酒,邀請我和道士中午過去吃,到時候有四輪子過來接我們。
眾人散去,道士一臉得意,他彈了我一個腦瓜崩道:“看見了嗎?有手藝就能受到別人的尊重,你得好好學。”
“哦,下次你和別人說一下,過來送東西別吹嗩吶了,我還以為要吃席了呢。”
在我們那的農村,結婚放嗨曲,死人才吹嗩吶。
道士瞪了我一眼道:“你個王八犢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媽的,你在家待著吧,老子自己去赴宴。”
即使這樣說,道士還是帶我去了那戶人家,主家也真夠謙虛的,說是略備薄酒,實際上弄了五桌,碟子壓著碟子,全都是硬菜。
主家的親戚朋友,幫著殺豬的爺們,屯子裡走的近的人家都來了。
村民七嘴八舌把道士給吹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