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為難我雙親,我說實話,我等會兒一定說實話!要不然你教我怎麼說,我都聽你的,我發誓!”隨後,便跪地磕頭,聲聲作響。
之後,她去找趙賀,並不知道薔薇是如何吩咐結香的,但是可以確定,結香等會兒一定會實話實說,甚至於,會反咬辛媽媽一口。
思忖間,結香被帶過來了。
辛媽媽盯著結香,目光陰森森的,含著警告之意。
結香卻不看她,徑自跪到了寧氏面前,先磕頭才說道:“奴婢被豬油蒙了心,做了知情不報的糊塗事,還請大夫人給奴婢一條活路!”
“只要你實話實說,我自然會從輕發落你。”若是放狠話,說不定會嚇得結香語無倫次,反倒不好,是以,寧氏也就將話往好處說,又問,“你說知情不報,是指何事?”
結香道:“辛媽媽偷了老夫人小庫房裡一顆鴿子蛋大小的鴿血紅寶石——就是今日上午的事。奴婢無意中看到了,她就對奴婢一番軟硬兼施,先塞給了奴婢一張二百兩銀子的銀票,說是守口如瓶的好處,又說奴婢要是將事情聲張出去,她就要刁難我雙親。奴婢回到清風閣,左思右想,都覺得這件事太過蹊蹺,正想著據實告訴四奶奶,就被人帶了過來……奴婢該死!奴婢應該在事發時就告訴您和四奶奶……”又連連磕頭之後,取出一個荷包,雙手呈給寧氏,“大夫人請過目,這便是辛媽媽收買奴婢的那張銀票。”
寧氏、蔚氏滿意地笑了。
香芷旋面無表情,事情還沒完,便是按她心思了事,也實在是高興不起來。但是,婆婆已經過來了,她不論處於優勢劣勢,都不能多言左右長輩的心緒。
只有錢友梅神色依舊。不過是猜想成真,面對這種事,她不需發表看法,更不需流露出任何情緒。她的立場已擺在了明面上,在場的人都不傻,她要是多說話,反倒會讓人覺得她惺惺作態,實在是沒意思。
寧氏吩咐碧玉:“帶人去搜辛媽媽的住處,住處找不到贓物的話再搜身!”
“是!”碧玉快步出門。
此時應該最激動的辛媽媽反倒沒了動靜——她站在原處,盯著結香發呆。這死丫頭是怎麼回事?從昨日到今早,她先讓小丫鬟傳話,怕她記不住,早間更是親自去了清風閣當面交代了一番。怎麼此刻全然變卦了?她不在意她爹孃了麼?還是……襲朗得到風聲,先一步敲打了這丫頭?不對啊,太子和淮南王一大早就過來了,到現在興許還沒走,他怎麼可能分出精力來理會這等瑣事?
她只是不清楚,這等事實在齷齪下作,比之前老夫人有意刁難香芷旋更讓人氣憤。香芷旋對薔薇有著雪中送炭的恩情,薔薇怎麼可能讓她背這種黑鍋,真急了,真恨不得殺了結香出氣。
結香哪裡看不出,自己和爹孃是真有了性命之憂,自然對薔薇言聽計從。辛媽媽這邊呢,到底不敢用結香爹孃的生死作為要挾,把人嚇急了,反倒更不容易成事。
薔薇不覺得長篇大論就能讓人信服,索性讓結香直接道出最關鍵的一點,餘下的事就容易了。
辛媽媽發愣的時候,老夫人長長地嘆息一聲。又是白忙一場。難為辛媽媽一再跟自己保證絕對出不了岔子,現在呢?在內宅鬥心機,松鶴堂的人加起來怕是都不能贏——多少年都習慣了作威作福頤指氣使的做派,哪裡摸得清這些狡詐的女子的心思。
老夫人掃了錢友梅一眼。錢友梅背地裡跟她說過,辛媽媽這主意只有一半的把握能成,要想勝算多一些,還是要從長計議。她當時就想,誰不想從長計議?關鍵是她這身子骨熬得住麼?還沒見香氏被逐出去,自己就奔了黃泉可怎麼辦?不如試試。她能不能熬過這一年已難說。便是失敗,不過是搭上辛媽媽一條命。顧不了那麼多了,比起報復襲朗帶來的快意,損幾個僕婦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