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來,綺羅一直昏昏沉沉的,在烈火與寒冰的交替夢魘中沉淪煎熬著,突然在茫茫無際的冰川火海中,浮起一絲清新和煦的風,頓時,大火熄滅,冰川消融,茫茫原野上草長鶯飛,嫩柳抽翠,奼紫嫣紅的花兒爭相吐芳。
綺羅的心智漸漸清明,白風的話和丁香、雲霜絕望的哭泣都清晰的傳到了她的耳中,綺羅心頭一熱,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嗔怪道,“好好的,都哭什麼?”
猛然間聽了綺羅的聲音,丁香一下子止住了悲聲,她胡亂的摸一把臉上淚,迷糊地喊道,“小姐?是你在說話麼?”
待到看清綺羅確實是睜開了眼睛,丁香帶著淚花欣喜地跳了起來,“白爺爺說的真是沒錯,謝天謝地,小姐你終於醒了。”丁香說著,又順手摸了綺羅寸腕,直到確認小姐的脈象平穩有力,再無混亂異常,她才徹底的放下心來。
雲霜也是驚喜交加,她興奮的跨前幾步,剛想說些什麼,但是目光無意間在綺羅臉上一掠,方才的興奮一掃而空,悵然的頓住了腳步。
丁香一錯眼看到雲霜的動作,她搖晃著綺羅的手停了那麼一停,隨即若無其事的繼續搖晃了起來,嘴裡唧唧喳喳的說著,“小姐,你這回真是嚇死我了,以後呀,你說什麼也不能再丟下丁香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了。”
雲霜的悵然和丁香的故作歡笑,提醒了綺羅,她心中明瞭是自己臉上的傷疤讓大家傷心了。但是,同時她心中也有一絲疑惑,自己的這些傷痕從未得到過妥當的治療,而且又在冰冷的河水中泡了這麼久,她自己怎麼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的癢痛呢?
帶著疑惑,綺羅伸手撩起臉上的錦帕,下意識的撫摸上自己凹凸不平的臉頰,越摸越覺得不舒服,忍不住手下用勁使力地揉搓了起來。
丁香見了綺羅這樣,以為她無法接受被毀容的事實,她忍不住停了手,帶著哭腔勸解說,“小姐,你莫急,莫急,咱們一定能想到辦法的。”
綺羅一言不發,臉上的神色卻是越來越古怪,她不但右手不停,又變本加厲的抬起了左手,雙手用力不停的搓了起來。
“公主都是奴婢的錯,請您暫忍一時,奴婢一定找到好的大夫,醫治了這些傷疤的。”雲霜也哽咽著撲了上來,和丁香一起,一左一右,試圖拉住綺羅的胳膊,不讓她瘋狂的自殘。
綺羅臉上的神色卻是越來越疑惑,她雙臂稍微用力,本想甩開丁香和雲霜,沒想到今日的綺羅已經不同於往日的她自己,她只是稍稍用力,就把不曾防備的丁香和雲霜雙雙甩了出去,趔趄著歪倒在塌上。
一時間,屋子裡的三個人同時愣住了,摔倒的丁香和雲霜面面相覷,而綺羅也不可思議的放下了自己雙手,她萬萬沒想到自己一覺醒來,力氣竟然變得這麼大了。
暫時的怔愣之後,丁香首先反映了過來,她顧不上思考為什麼小姐能這麼容易得推開她們,而是急忙的爬起來又撲過去,死死的抱住小姐的胳膊,繼續剛才的話題勸阻說,“小姐,你這次病的蹊蹺,說不定這些傷也有其它法子的治療的,小姐,你先不要著急,好不好。”
聽了丁香的話,綺羅眸中波光一閃,點點頭,“你說的沒錯,但我並非自傷,而是這些傷痕確實有些古怪的,你們看。”綺羅說著,攤開了雙掌,只見她的白嫩的掌心內,赫然攤著一些乾涸醜陋的大塊皮屑。
“這,這……”丁香看了這些皮屑,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她心中存了疑惑,大著膽子一把掀開了綺羅覆面的錦帕,一看之下,她完全怔住了,大大的張著嘴巴,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剛剛起身的雲霜仰頭看著綺羅也呆住了,只見綺羅面上原本交錯縱橫的傷痕都隨著她搓下的皮屑褪去了,露出比原來還要細嫩白皙的肌膚,嬌嫩的如同初生的嬰兒,彷彿輕輕一吹就能吹破了。
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