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好說。”衛章如實回道。
誠王爺身份超然,龍輦之後便是他的馬車,皇上很快帶人走了過去,見馬車裡一頭白髮的誠王爺躺在白色狐皮榻上,太醫白諾競正半跪在榻前給他施針。
在馬車裡扶著誠王爺的雲琨看見皇上來了,忙要把父親放在榻上準備跪拜,皇上擺擺手說道:“四哥無須多禮,七叔的病是怎麼回事?”景隆帝這些叔伯兄弟裡,雲琨排行老四,比四皇子大三個月。
雲琨忙回道:“回皇上,皇伯父駕崩那晚,父親忽聞噩耗便吐了一口血,之後便一直說心口疼。這一個月來斷斷續續就沒止住過,一直吃著丸藥止痛。剛剛上車時,父親忽然回頭看著皇伯父的寢陵一動不動,臣剛要解勸,父親又忽然吐血昏厥過去。”
“哎!七叔真是……”景隆皇帝沉沉一嘆,眼睛瞬間泛紅。
說話間白諾競把銀針從誠王爺的人中穴上取了出來,誠王爺沉沉的許樂一口氣悠悠醒轉。
“七叔?”皇上徐徐蹲下身去,握著誠王爺的手問:“你怎麼樣?”
“皇上……”誠王爺緩緩地說道:“我不想回京。我要在這裡陪著皇兄。”
景隆皇帝心中一怔,低聲勸道:“七叔正病著,這裡缺醫少藥的可住不得。還是隨朕回去吧。”
誠王爺搖了搖頭,慢慢地說道:“我這病沒什麼,不過是痛極攻心而已,讓我在這裡多陪皇兄些日子,這病就慢慢地養好了。”
“父親,皇伯父在天有靈也不希望看見你這個樣子啊!”雲琨哽咽著勸道。
誠王爺卻搖了搖頭,低語喃喃:“皇兄在怪我……皇兄不肯原諒我……是我不好,我心思太重,想的太多了……皇兄怪我也是應該的!應該的!皇兄怪我是應該的……”
景隆皇帝沉聲一嘆,欲言又止。旁邊的人也都不敢隨便勸,生怕說錯了話會禍及自身。寬敞的馬車裡擠了四五個人,大家一時都不說話,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幸好衛章早就派人去通知了鎮國公,正尷尬之時,馬車外傳來凝華長公主的聲音:“老七怎麼樣了?”
景隆皇帝忙問道:“是皇姑母麼?”
雲琨忙起身下車,白淨諾,衛章等也都下車閃到一旁。
“皇姑母。”景龍皇帝從馬車裡探出身子來,低聲嘆道:“你快來勸勸七叔。他非要留在這裡陪父皇呢。”
凝華長公主扶著太監的手上了馬車,進去後二話不說直接斥責道:“老七,你也五十多歲的人了,在這裡耍什麼小孩子脾氣?你都這個樣子了,要留在這裡讓皇兄陵寢不安麼?再說,你病成這樣,讓小輩們又如何安心回城?難道大家都要在這裡陪著你?”
誠王爺被凝華長公主這一番話說得無言以對,只是看著車頂默默地流淚。
凝華長公主直接趕人,對景隆皇帝說道:“皇上,讓大家都各自上車,隊伍先走起來,我跟你七皇叔說說話。”
景隆皇帝忙應道:“那就有勞皇姑母了。七叔這個樣子實在不能留在這裡,應早些回去診治為好。侄兒年輕,大雲江山的穩定還離不開皇叔,朕還指著七叔給侄兒掌舵呢。”說完,景隆皇帝也不等誠王爺說什麼便起身下了馬車。
因為凝華長公主要跟誠王爺單獨談談,雲琨便被衛章拉走。
龍輦啟程,後面大隊伍緩緩地跟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皇陵往京城方向而去,一路上馬車碌碌,揚起煙塵滾滾。
大隊伍走了兩日才不過走了一半的路程。眼看著天色將晚,又要在前面的行宮駐紮,衛章叫過賀熙和唐蕭逸交代皇上下榻的事情。
賀熙素來穩重,唐蕭逸辦事靈活,兩個人和在一起簡直是無往不利。再加上禮部官員的配合,大隊人馬下榻安置的事情安排的有條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