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
「這話怎麼說?」
「嫁給他,他就是我的繼父,可以常常看見他。不嫁他,那麼我自己可以追求他。」她笑臉盈盈的說。
「唉呀,-這樣想法是很危險的。」我有點心驚。
「怕什麼?」她大膽假設:「男女之間差十來二十歲,並不很過分。」
「那多尷尬,天下又不只他一個男人,兩母女都同他走……」我覺得不應說下去,我到底還是她的老師。
她沉思。
「趙宛,我希望-好好考了這個畢業考再說。」
「老師歸根究底都是一樣的。」趙宛慨嘆。
我不否認。
是否因為這個原因,她從此便少來了呢?我並沒有追究。
上課的時候,她的神色總帶微慍,青春期的煩惱畢露。我總是特別關懷她,不過她在同學群中似乎更孤立,也難怪,她一向比他們成熟得多。
一日星期六,我獨自在家聽音樂,電話鈴響,我去接聽,那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趙宛。
我馬上笑說:「趙小姐,-很久沒有光臨寒舍了,歡迎歡迎,我今天有空。」
那邊沉默一下。
「餵?為什麼不說話。」
聲音有點尷尬。「許老師,我不是趙宛,我是她媽媽。」
啊,聲音一模一樣,猜不到她母親有那麼年輕的聲音,我好奇起來,她的外表如何?長得可漂亮?
「我本姓郭。」她大概也知道我很難稱呼她。
「郭女士,有什麼事嗎?」我很禮貌。
「我知道許老師對小宛很好,兩個人很談得來,她很崇拜許老師。」
我笑。「小孩子言過其實。」
「我想來拜訪許老師。」
我有點意外。「有事嗎?」
「關於小宛的事。」她有點吞吐。「想與許老師商量一下。」
「她功課尚過得去。」我說。
「不是功課,請問許老師方便嗎?」
教師義務上應該與家長有某一程度的聯絡。
我說:「可以,如果-有空,我在舍下恭候。」
「我大概三點鐘到。」她說。
她來的時候,買了一盒很大的糖,擋在她的面前,看上去有點詼諧,像是個探訪情人的男人。
但她的美貌卻使我震驚,我從沒見過那麼漂亮的女人,趙宛對我不老實,她從未向我提及她母親的美貌。
自然,她已經上了年紀,面板有點鬆弛,五官多多少少走了樣,不過如一件精緻的藝術品,仍然矜貴美麗,比許多粗糙的新產品值得觀賞。
我想我的驚異是無法遮掩的。
我連忙說:「請進來坐,別客氣。」
她穿著一套很華麗的套裝,有點累贅:格子呢半截裙配同色絲襯衫,同色麂皮的寬腰帶,一件外套再加純色斗篷邊綴著貂鼠皮,這套衣服總共六、七件,像戲服中的大袍大甲,一坐下來,把整張沙發都佔滿了。
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
我問:「可要脫下外套?」
她點點頭,除下斗篷與外套,脫下皮手套,原來外衣裡還有一件小小的麂皮背心,我都她掛起來。
心中暗暗好笑,單看她這身衣服,就知她是個尊貴的、不知世事、天真、嬌怯的女人。沒有太大的腦筋。
我問:「有什麼事?」
「關於小宛……」她又沒直截了當的話出要說的話。
我給她一杯茶,耐心的等候。
「我還是先說說我自己的事吧。」她面孔有點紅。「十年前我就與丈夫離了婚。」
「那是很普通的事。」我禮貌的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