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城市,有沒有單身女子肯送陌生人一程?恐怕做了路倒屍還沒有這樣的艷遇呢。
我還是停止想像的好。
沒有可能從旁走出一個陌生而富同情心的女人,而且還戴著那麼漂亮的耳環。開玩笑。
到底是誰呢?想破了腦袋還想不出來。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我益發地想念瑪麗。
終於在一個比較空閒的上午,我提起勇氣撥電話致她的寫字樓去。
「傅瑪麗小姐。」我說。
那邊答:「傅小姐在三個月前就辭職了。」
「什麼?」我意外之極,「請問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都隔了那麼久,不清楚。」
「請代我問一問,一定有人知道。」
那接線生老大不願意,「好吧,你等一等。」
我心焦地等。
轉了工,可是我一點也不知道,唉,就算分了手,也不該如此生疏,當初要好的時候,我是怎麼對她說來著?
我不是說我會永遠地關懷她?
我茫然。
過半晌,接線生的聲音回來,「先生,傅小姐的電話是92345。」
「謝謝。」我如獲至寶。
92345是一間大型財務公司,我叫他們接傅小姐。
瑪麗的聲音傳過來,一貫的略為低沉柔和。
「餵。」
「哪一位?」
連我的聲音都認不出來了。
「凌子文。」
「子文,你好嗎?」她的反應很快很自然。
真不愧是時代女性,尤其是白天,穿著套裝上班的時候,她是刀槍不入的。
況且她又不知我幹嘛打電話給她,也許只是問她惜一枝鋼筆呢,她不便立刻透露真感情。
「轉了工?」
她說:「以前那份直做了四年,悶得要死。」她輕笑,「你呢,還是那份?」
我說:「我不敢轉工,我欠缺冒險精神。」
「子文,我急著要出去開會,下午回你電話可好?」
「瑪麗……」
「是?」
「瑪麗,」我急急說:「我們出來吃頓飯可好?」
她任一怔,「什麼時候?」
「今天,」我懇求她,「今天好不好?」
她遲疑,顯然沒料到我會突然邀請她。
「好吧。」
「我來接你,準七點,你沒有搬家吧?」
「沒有,再見。」
我鬆一口氣。
並不是太難,只要勇氣,一點點的勇氣。
今天晚上,她會對我說什麼?我又該對她說什麼?
此刻我的心情非常矛盾,倒不是緊張,而是有種忍不住眼淚的感覺,我怕一見到瑪麗,會得忍不住哭出來。也許這眼淚已經忍了六個月。
七點正,我駕車到她家去,一按鈴,她就來應門。
我手中提著花,她不得不讓我進去放下花束。
她那細小的公寓仍然維持得整潔萬分,只不過多了幾件擺設。
我輕輕地說:「這張畫我沒見過……還有這盆花,咦,換了套新唱機。」瑪麗禮貌地微笑。
我坐在我慣坐的沙發上,幾乎不想起身,只覺無限安全及舒適。
她問:「不是請我晚飯?」
我搭訕地站起來。
「你瘦了。」她忽然說。
我忍不住,「瑪麗,我想念你,自從我去了之後,你沒有……沒有找到男朋友吧?」
「哪裡這麼容易?說找就找?」她感喟地說。
「那麼……」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