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一般,披頭散髮,搖搖晃晃的緩緩的從地上爬起來,顧紈絝聲音裡露著一股子蓋不住的洋洋得意。
“嘿,大餅子,你醒了,真好,吃晚飯了,我把肉都幫你吃了,發物對你不好,你吃菜吧,哎呀,對不住,不小心我口水掉菜裡了,你喝粥吧,管夠,啊哈哈哈哈!”說完洋洋得意的衝著天空一陣大笑。
顧茂丙站好,順手一撩額前亂髮,眼睛直直的瞅著未知的方向,喘息半天之後,忽萬千哀怨湧上心頭,他神色一肅,雙手猛地一起,端了一個範兒出來,接著一段唸白便嬌聲吟出:“不想,這身上畸零,遍體鱗傷,這般淒涼誰人將護,誰人將護……呀,呀,呀……啊!!!”
顧茂昌張著大嘴,嘴巴里未及嚥下的羊肉,盡數掉落,目瞪口呆,他看著自己的堂哥,擺著蘭花指,在院子裡走了兩圈蓮步,忽然停下,又換了一出前腔便開唱了:“伊總被棄,奴苦與誰言,哎呀(前腔換頭)孤影殘肢咋冷,幼雛飄渺單飛,息止不定。家園何在,奴香消玉殞,長姐深宅伴孤燈,數長天,十年煙雨伴斷魂……”
要不說,顧茂丙能勾人呢,這颱風,這份名角的功力,他依依呀呀的唱完一段後,回過身來,秀出蘭花指,指著顧茂昌,一步一步的走將過來,一邊走一邊罵:“你這惡胚……奴……”忽然他嫵媚的聲音裡,出現了渾厚的年輕人的聲音:“去你媽的顧小四!老子跟你拼了!”
話音方落,他蹦了起來,別說唱戲的身手就是好,一躍而起,直接正面的就騎在顧茂昌的身上,打人他不是打,是,又是掐,又是咬,又是擰,就雄起了一句後,變成:“奴不活了,你也別活,奴不活了!!!!!你也別活!!!!!”
週而復始一萬遍……
三月二十七,傳了一年的禮闈終於開始了,這天天未亮,顧昭便早早的起了,收拾停當,顧昭懷裡踹了幾個香包便出了門。
今年大梁考試與往年不同,今年考試竹卷書寫將棄之不用,因為有一其葉匠人,發明了藤紙與竹紙出來,這兩種紙張,質地優良,紙色細白,在紙中加礬,加膠,塗粉,圖蠟,灑金,染色後卻又有更多的變化,更有其葉紙家,將家族中的紙張製成布匹樣子,一匹匹的放在店中,以每匹不過二百錢的廉價賣與讀書人。
那其葉匠人並非那位穿越人士,就是土生土長的古人,為了生計開動腦筋,將社會,歷史,文化無意識推動著向前走的本地人。
歷史總要因為需要走自己該走的道路,顧昭見到最初的紙張後,留了不少在家裡存著,甚至,他還整到了第一版的原始宣紙。
今上見到其葉紙張之後,大喜,便下了最厚的封賞,賜其葉匠人姓氏為紙,將匠人家的匠人籍,提升為良民籍,自此其葉家族從可以步入讀書人的階層,再也不必世代做工奴了。
顧昭來得考場附近,騾車已經不能前行,他便下得車來,方下車,便有一位小吏,一把抓住他責備:“你這小郎,如今已經是什麼時候了,怕是要誤了搜檢,快與老夫來,老夫帶你進去。”
顧昭拍拍他的手,施禮:“老先生莫急,我不是考生,只是送朋友來考試的,不過,還是多謝了。”說完,從懷裡掏了一把錢塞進小吏手中再三謝謝。
小吏笑笑,將錢放進袖口裡,又站在路口等遲到的考生。
細仔他們在擁擠的人群裡,為顧昭硬是掰開一條路,他一路生拉硬拽,搞得考生們不知道翻了多少白眼,這小混蛋完全不覺得丟人,反正不能把自己家主子擠扁了,看這人扎的,前心貼後背。。
待站穩,主僕舉目四顧,眼眼卻皆是款式差不多,密密麻麻提著藤籃,胳膊下卷著鋪蓋的儒生,這可怎麼好。
細仔看顧昭茫然,便開嘴大聲的叫了起來:“永宗郡眉山來的周相公可在,永宗郡眉山來的周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