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意他娶那女子,父母命難違,他無奈同我拜堂成親,但一直對那女子念念不忘,和我成婚不到一年,便把那女子接進門,納為妾,雖然他對我尊重,可緊緊是尊重,他和我在一起,從來沒快樂過,可自那女子進門,他臉上常常掛著笑,那種發自內心的笑,我從來沒見他這樣笑過,他看我和看那女子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說到這裡,王月容聲兒很低,頭深深垂下,整個人都變了,變得憂傷,沈綰貞能感覺出她的心痛。
“我就是一個擺設,宋家少奶奶,我嫉妒、憤怒,看見他朝那個小妾笑就控制不住想殺了她,有一日,我看見二人在一起,他含情脈脈的的眼神看她,這是情人間才有的眼神,而他對我總是客客氣氣,我能感受到他的疏離,我不知怎麼,胸中像是著了一把火,人變得瘋狂,待他一走,我就和那小妾起了爭執,那小妾平常對我禮數周到,但眼神中明顯的輕蔑卻讓我受不了,我一起之下,動手打了她,拿簪子劃破了她那張美麗的臉。”
說吧,王月容哈哈大笑,笑得暢快,“讓他整日對著個醜八怪,看他還是什麼眼神。”
笑著笑著,她便哭了,哭得很傷心,連著哭溼了兩條繡帕,她的丫頭喚小紅的,也跟著抹淚,哭著朝沈綰貞道:“少夫人勸勸我家奶奶,哭壞了身子,不值當。”
沈綰貞輕輕地撫著她的背,柔聲道:“哭出來,心裡就痛快了。”
王月容哭了一會,收了淚,“他來了,看到她滿臉滿身是血,驚住,當時的樣子,我至今都記得,那眼神是絕望,就像我曾經一樣,我心裡從來沒有過的痛快,可我不知道,她懷了孩子,懷了他的孩子,我和廝打中,她的胎兒掉了,他恨不得殺了我,若不是我陪嫁丫鬟死死攔住,他就真把我殺了,後來,公婆和我爹孃知道,兩家世交,礙於面子,不能休妻,就壓下這件事,宋家就把我送到這裡,自我到這裡,他一次都沒來看過我,大概是深恨我。”
“後來那小妾……”
“那小妾幾度尋死,被人救下,還能怎樣,他對著那張臉,就會想起我,哪怕是恨也好,我只要他能想起我……。”她神情黯然,“讓姐姐見笑了。”
沈綰貞想她外表大大咧咧,可用情極深,她是愛那男人的,心裡的苦可想而知,也不知該說什麼,這種事只有時間能淡化,於是道:“會過去的。”心道,等你放下的那一天,你會真正快樂起來。
綰貞命繡菊兩個打水,王月容的兩個小丫頭服侍洗臉,重新上妝,繡菊給她重梳了頭,和沈綰貞對坐,她面色平和不少。
“妹妹自到了這裡,還沒出去過,姐姐陪我出去走走?”沈綰貞提議去抱月庵周圍散步,看看景緻,以免她難過不開心。
“好吧!”王月容跳下炕,趿拉繡鞋,甩甩頭,那兩個小丫頭看主子不難過了,也高興蹲下給她提鞋,又回屋取斗篷。
小院有個通外面的角門,不用繞去庵堂,二人就帶著四個丫頭從角門出去。
庵前一帶溪流,水質很清透,能看見水底的砂石,幾個人沿著小溪往上游走,初夏,滿山遍野五顏六色的野花盛開,幾個人各自採了一大把野花,捧在懷裡,又踩著溪流裡的石頭,過了一處稍寬的水流,上到對面山上,“妹妹,去那邊涼亭歇歇腳吧。”
王月容指著半山腰一處亭子,幾個人拾級而上,坐在亭子裡,沈綰貞極目遠眺,見東面有一片很壯觀的建築,好像是一個道觀,離她們待著的地方得很近,她都能看見,一個小道士在溪水旁提水,擔著水一級級上了臺階,進入道觀。
道觀香火鼎盛,來此進香的香客絡繹不絕,不乏公子王孫,上香遊玩觀山色景物,在此歇腳。
“看那,一個老者,從山下一路叩頭到道觀。”小紅指著不遠處。
“那個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