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卻觸發了江濤的怒火,當下臉色一沉,怒叱道:“住口!我雖受天心教威逼利誘,並未替他們釋出全書。至於顏光甫,是被他以詐術騙去,一之為甚,豈肯再蹈覆轍?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無論你用什麼手段,休想我會答應。”
焦天祥怏怏站起,聳肩道:“老朽是一番善意,公子又何必敬酒不吃吃罰酒呢?”
江濤怒目道:“你應該問問何四姑,看江某人是不是可以輕侮的人!”
焦天祥陰笑道:“老朽早知公子藝出名門,赤陽指無堅不摧。但是,上了這條船,只怕就由不得公子了。”
江濤霍地挺身而起,喝道:“你想怎樣——”一句話未完,焦天祥忽然長笑一聲,探手扣住艙蓬,猛一用力,全身後仰。小船登時翻轉,兩人一齊落水。
江濤自忖泳術甚侍,落水後毫不慌亂,閉住一口真氣,輕輕折腰剪腿,潛落數尺。正划水泳行,突然發覺一線白影從後測疾竄了過來。
焦天祥不愧“銀鬚鰲”三字稱號,雖在急流之中,分波穿浪,仍然其快如飛。由後一探手左手五指竟扣住了江濤的後頸脖,右臂橫翻,便想點閉他的穴道。江濤一驚,急忙縮頸弓身,一手反扣焦天祥腕脈;另一隻手肘奮力一記“肘槌”,猛搗而出。焦天祥毫無防備,胸前重重捱了一下,痛澈心肺,連忙鬆手。
兩人一觸即分,都提高了戒心;各自穿波繞了一個圈子,全神搜尋對方位置。
河水渾濁,不比海水清晰;加上水流湍急,在水底交手,一切步法把式都失去了效用,全憑水性深淺決定勝負;而這一點,江濤自然遠不如執掌巢湖二十八寨總巡江的焦天祥。不過,焦天祥也未料到江濤的水性會如此嫻熟。原先以為只要把船隻弄翻,使江濤無法發揮“赤陽指”威力,舉手之際便可以生擒活捉;誰知大意輕敵,竟吃了一次悶虧。於是踏浪倒退出兩三丈,卸去外衣,摘下腰間分水峨嵋刺,決心先廢了江濤兩條腿;然後捉他上岸,脅迫抄錄“擎天七式”劍譜。
焦天祥惡念一起,身形飛快地在水中兜轉數匝;滿頭白髮飄散,狀如歷鬼,挺刺又向江濤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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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釜底抽薪
江濤吃虧在水性不及焦天祥,而且手無寸鐵;見狀大驚,忙不迭張口吐出腹中餘氣,施展“坐水法”——整個身子宛如一塊頑石,直向河底沉落。焦天祥不捨,調頭急追而下。
江濤沉到河底,腳下觸及一片汙泥,忽然情急智生;雙臂用力攪動,泥漿翻滾,頓時揚起一蓬黑忽忽的濁浪。趁汙泥暫時掩蔽了焦天祥的視線,匆匆解下儒衫,塞進一大把水草和石塊,繞了繞,束成一條布棍。
他料定焦天祥被泥漿所蔽,必然會向上遊方向略為浮升;於是故作驚恐,向下遊逃避。
焦天祥果然上當,身形一轉,順流追了過來。江濤有意讓他迫近,倏忽間手足並用,驟然改變了方向。
這時,江濤身在河底,故可進退自如;焦天祥浮在水中,隨波逐流,卻不易煞住勢子。
兩人一上一下,交錯而過。焦天祥心存顧忌,不願傷了江濤性命;峨嵋刺向下一沉,划向江濤腿股。那知江濤早有準備,順勢側翻;兩手掄起那寒滿水草。石塊的儒衫,對準焦天祥迎頭砸到。
一個有意,一個不防;一個定樁牢穩,一個卻是身不由己。饒是焦天祥躲得快,讓開頭臉,終未避過肩呷。儒衫內塞滿水草、石塊,又被江濤貫注內力,軟中帶硬——焦天祥這一下捱得甚是不輕,右邊肩骨盡碎;手一鬆,峨嵋刺也掉落汙泥中。
他驚怒之下,就像一尾負傷的大魚,“譁”地折腰翻轉;左臂反抄,竟抓住了江濤的足踝,五個指頭幾乎透骨而入。江濤連忙拋了儒衫,張臂一把抱住焦天祥的頸脖,死命勒緊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