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動作剛做出來,安南站在他們身側,笑眯眯地制止道:「疏遙不能動哦,必須平、躺,身體不能傾斜。」她把「平躺」兩個字咬的很清晰、很緩慢,確保孟疏遙能夠一字不落地聽進耳朵裡。
孟疏遙:「……」他很懷疑安南是故意的,並且掌握了證據。
有了安南的提醒,孟疏遙無奈之下,只好把自己微側的腦袋轉回來。
臉頰蹭過柔軟的觸感,泛著微微涼意,一瞬間又消失了。
宋嶼洲動作幅度很大地抬高身體,呼吸聲驟然急促起來,垂著眼睫,僵成了一塊鐵板。
「我、我……」孟疏遙呆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那是什麼,語言系統彷彿遭受了重大打擊,退步回嬰兒時期,講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咚、咚、咚……
擂鼓般的心跳炸響在耳邊,孟疏遙恍恍惚惚地抬眼去看,入目是宋嶼洲充血似的耳垂,和生硬避開的視線。他本能地想躲,可那聲音忽遠忽近,孟疏遙看見了宋嶼洲不太有規律起伏的胸膛。
他躺下的位置比宋嶼洲低一些,這個角度正對著他的領口,不太能看清表情。孟疏遙覺得自己像是一臺已經老舊到快要退休的測量儀器,卻被不懂事的人非要拿去進行精準計算,逼著他處理一些複雜到令人頭疼的資料。
孟疏遙必須要在有限的時間裡做出正確的選擇,才能讓最終的結果不至於偏離事實太多。
他總算知道這個懲罰方式到底哪裡有難度了。
刻意放緩的動作和太近的距離,是不太適合放在一起的。
孟疏遙單方面做出了這個結論。
又是一次起伏。
宋嶼洲身上的氣味縈繞在鼻尖,久久不散,孟疏遙被迫承受它的侵襲,動彈不得,自然也無法反抗。
「十、九、八、七……」安南對著計時器,開始倒數,平常一下子就溜過去的時間在這一刻變得漫長無比,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孟疏遙認為她手中的那樣東西肯定有問題,不然為什麼過了這麼久,都沒有聽見歸零的滴答聲。
「還有最後一個哦,嶼洲不要偷懶。」安南說。
「嗯。」
宋嶼洲應聲的時候,胸腔不明顯震動了一下,孟疏遙明明沒有靠的那樣近,卻彷彿也感同身受了似的,感到了身體的細微起伏。
「五、四、三、二、一,時間到——!」安南說,「好啦好啦,嶼洲和疏遙快點起來吧。」她關心低彎腰想察看孟疏遙情況,卻對上了宋嶼洲的視線,把他身後的人擋得死死的,一根頭髮絲都沒有露出來。
安南奇怪道:「嶼洲站在這裡幹什麼?快讓我看看疏遙怎麼樣了。」
宋嶼洲嗯了一聲,是知道的意思,然而行動卻沒有半點要挪地方的樣子,他停了一會兒,說,「我來就好。」
「行吧。」安南沒有堅持。
宋嶼洲保持著剛巧合適的距離,彎腰伸出一隻手,是一個邀請的姿態:「我扶你站起來。」
孟疏遙艱難地動了動,察覺到自己無法強行忽略手腳發軟的事實,只好咬緊嘴唇,假做若無其事地把手遞給宋嶼洲:「麻、麻煩你了。」
宋嶼洲把他拉起來了。
孟疏遙心慌意亂,手腳忽然就不知道該怎麼擺放了。
「……所以嶼洲完美地完成任務了哦,那麼你的感受是什麼呢?」安南拿著礦泉水瓶充作話筒,作勢要遞給宋嶼洲。
孟疏遙實在沒忍住,偷偷覷了身旁的人一眼。
他表情很平靜,看上去和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好像剛才的事情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
如果忽略安南叫了他好幾聲,卻仍舊沒有得到回應的話。
「嶼洲?嶼洲!」安南手中的礦泉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