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已經轉身回去,聽到孩子誇張的呵欠聲和“真摯”的懇求,不由笑了。魏紫看著孩子溜圓的眼睛,也抿著唇笑起來,剛想跟舒景悅說話,卻見他別開了臉,把眼角一點細碎的水光掩進漫天的流光絢爛裡。低下頭摸了摸舒陽的臉,笑著點了頭。
因為舒陽的堅持,舒景悅是牽著她的手帶她一路走回去的,還沒到門口,就聽到她的聲音帶了一點哭腔:“小舅,小舅。。。都是我不懂事。。。”
舒景悅把她抱起來摟緊了,慢慢地搖頭,眼角卻止不住染上了溼潤。舒陽趴在他肩頭,柔軟的手掌胡亂地在他臉上擦著,不一會兒自己卻嗚嗚地哭了起來,邊哭還不忘含含糊糊地說話。
“小舅,回去我幫你揉揉,就不痛了。。。嗚,好不好。。。”
“嗯,好。。。”
走到熟悉的門邊,舒景悅才把她放下來,開門進了屋,雖然是過年,屋裡也只點了一支蠟燭,映著坐在床邊做針線活的老人。
“爹,我們回來了。”
“怎麼這麼早?”老人抬頭看了他們一眼,伸手把手上的衣服展開了,招手要舒陽過來:“來,陽兒,試試看。阿景,後面缸裡沒水了,明天記得挑。你說你啊,就這麼拖著算個怎麼回事,哪怕做小也總是有個依靠,這種年節的,也不至於獨獨的一個。。。。。。”
舒陽乖巧地上前試過,才過去牽舒景悅的手:“小舅,我們回去睡吧,陽兒好睏。。。”
老人聽了,立刻停下了唸叨,催促道:“那快去吧,阿景,睡前別忘了給她洗手。”
“知道了。”
見平常總是沒個好氣的兒子今天一句多話都沒說,老人也只以為是因著過年的原因,點點頭放他們去了。屋子雖說有兩間,其實只是從中間用簾子隔開來的,舒景悅和舒陽睡的是靠外的一半,挨著門口的灶臺和四四方方的飯桌。
舒陽洗過臉就搶先爬上床,等舒景悅拿了巾帕來幫她擦乾頭髮上沾上的水後,才伸手招呼他:“小舅,快點,我幫你捂暖了。。。”
舒景悅對她笑了笑,吹了蠟燭躺進去,舒陽果然又往裡邊靠去,把身下有點熱氣的地方讓給他。看到她這個貼心的小動作,舒景悅不由伸手在她臉上拍了拍:“乖,我不冷。。。”
“小舅,那個姑姑就是會畫畫寫字的人,對不對?”
舒景悅點了頭,想起來一片漆黑裡孩子看不到他的動作,便輕輕“嗯”了一聲。舒陽往他身邊靠近了一些,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又問:“小舅,她是好人。。。”
“嗯?為什麼?”
“她很好看,還幫我們。。。”舒陽輕輕說著,柔軟的氣息窩在舒景悅頸間:“她對小舅好。。。”
舒陽低聲說了一會兒,就趴在他身邊靜靜地睡著了,舒景悅閉上眼,卻又忍不住睜開。轉眼向屋外看去。
冬夜其實比夏天要安靜很多,沒有蟲鳴,連月光都顯得淡薄,今天卻是個例外,遠遠近近的,都有光影交錯的煙火,伴隨著此起彼伏的聲音。熱鬧得,有點不真實。
像往年一樣,爆竹聲斷斷續續地響了一夜,新一年的清晨裡在一片淡淡的硫磺味裡到來。對於裴寧而言,新年過後最奇怪的事情莫過於唐府裡最近傳出的流言。
大家大戶的在下人之間有點流言也不奇怪,裴寧奇怪的是她聽到的流言有三個版本,卻奇妙地每個版本都與她或多或少地相關。
從最初的“裴寧和姚黃揹著小姐有了感情”,到後來的“方雨那丫頭片子竟然在跟裴寧搶魏紫啊”,再到最莫名其妙的“其實小姐是喜歡裴寧呢”,她不得不說古人的想象力實在是豐富到超乎她的想象。
雖然傳得亂七八糟,她卻也並沒有在意,高門深院的,哪裡能沒點茶餘飯後的八卦呢?再者,唐洛書已經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