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剛剛坐回到座位上,手邊遞來一杯咖啡。他抬頭一看,看見林懷予。
林懷予一身民國少爺的裝扮,手裡拿著的兩杯咖啡和他的裝束極為不符。他把一杯咖啡遞給鄭嘉和,另一杯留著自己喝。
“過來看看。”鄭嘉和招呼林懷予坐到自己旁邊。
小螢幕裡回放的是剛剛安然的戲份,哭聲乾癟不說,長鏡頭處理得也不好,表情單一完全沒有過渡,林懷予看了幾秒就覺得煩了,目光不由在小螢幕裡遊走,漸漸定格在安然身邊躺著的那具浮屍身上。
“下一場你到河灘邊來找安然……”鄭嘉和和林懷予簡要說了說戲,又說,“和她對戲,你辛苦點。”
林懷予笑著收回了目光,喝了口咖啡又看了眼安然那邊。
安然這會兒在發脾氣,聲音不大不小:“臨演這麼不專業,好好一條戲,本來能過的……”
助理在一旁給她端茶遞水,不斷安慰道:“專業了就不叫臨演了……”
鍾昕聽得一清二楚,躺在地上不吱聲。
不遠處,鄭嘉和聞聲嘆了口氣。他剛剛藉故臨演出錯叫了停,不過是給安然個面子,沒想到這姑娘如此不開竅,非但不領情,還在那邊瞎咋呼。
鄭嘉和招呼林懷予,“懷予,要不你先跟她對戲,先拍下一條,帶她入入戲。”
安然聽見導演叫林懷予的名字,側頭看了一眼,先前厭惡的表情一掃而光,換上了婉約的微笑,甜甜叫了聲:“懷予哥,你來了。”
林懷予跟她點點頭,剛剛放下手裡的咖啡杯,就聽安然說:“鄭導您別生氣,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鄭嘉和沉默。
拍了多少次了,安然的情緒沒有半點突破,演員缺少悟性,短時間內來多少次也都是一樣的效果。
安然見鄭嘉和不說話,撒嬌地說:“鄭導,要不您再給我說說戲?”
鄭嘉和又耐著性子把憶秋的戲說了一遍,循循善誘:“安然,你的表情不對,嚎啕大哭不行的。你要帶上感情,翻屍體的時候你是忐忑的,翻開屍體,你以為死的人是姐姐,這時你是傷心的。然後你想到你們從小相依為命,姐姐死了,你從此就孤零零的一個人了,你很絕望……你要把這種感情的過渡表演出來。一直嚎啕大哭,就太膚淺了,要有情緒的變化……”
安然似懂非懂,又拍了三遍,依然沒有突破。
鄭嘉和有點想罵人了,安然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裡不對,以往拍電視劇都是兩三條過關,到了鄭嘉和這裡,卻要為這種無關緊要的細節糾結半天。
一時間,片場無人說話,場面有點尷尬。林懷予上前解圍道:“要不先放飯吧,讓安然再琢磨琢磨。”
鄭嘉和沒話說,搖了搖頭,把遮陽帽摘下來,一下子摔在椅子上,轉身就走。
安然有點委屈,這會兒倒是眼淚汪汪地看著林懷予,“謝謝懷予哥。”
林懷予揮了揮手,示意她先去吃飯。
…
片場上的劇務人員也都去領盒飯了,林懷予沒走,站在遠處喝咖啡。
人走光了,沒人招呼鍾昕,鍾昕慢慢坐起來,揉了揉被石子膈得生疼的後背,擰乾了衣服上的河水,站起身,不由一哆嗦,打了個噴嚏。
她走到一邊,從一堆衣服裡翻出一個揹包,摸了摸,從裡邊拽出一袋餅乾,拆開口,塞了一片到嘴裡。
鍾昕頂著浮腫的死屍妝,坐在河邊吃餅乾,吃著吃著,看到波光盪漾的河面,眼神不由呆了。她的神情停滯了半晌,嘴角不由往上翹了翹。
雖然鍾昕的臉色蒼白浮腫,造型也狼狽不堪,但林懷予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他在和鄭嘉和一起看監視器裡的畫面時就認出了鍾昕,她因為發冷而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