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乏,但想到了鍾昕的笑容,他不由精神一振。他長呼一口氣,拿了院長給他準備的短袖短褲,進到浴室衝了一個澡。
洗完澡,林懷予隨手拿了條毛巾擦著頭髮從樓裡走出來。
屋外,太陽很烈。鍾昕坐在操場邊上看著孩子們在玩耍。
林懷予走過去,在離鍾昕幾米遠的地方停下了,駐足看著孩子們嬉戲,靜靜地陪在她身邊。
鍾昕意識到有人來了,扭頭一看,看見了林懷予。
他白T恤、黑短褲,頭髮微溼,發燒還掛著水珠,脖子上搭了一條毛巾,最尋常不過的扮相,完全無法讓人聯想到香港電影節的新晉影帝。
鍾昕看著,噗嗤一笑。“真想讓你的影迷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林懷予聽了一愣,也笑了笑:“每個人都有最真實的樣子,不是嗎?”
他在鍾昕身邊坐下,想了想,將脖子上的大毛巾摘了下來,裹在了鍾昕身上,叮囑她:“剛退燒,小心著涼。”
鍾昕拉了拉毛巾,抬頭看著林懷予,素顏、不加修飾、最真實的林懷予。
“我們在鏡頭面前演著各種各樣的角色,扮著公司、經紀人,甚至影迷希望的樣子,但那些都不是我們自己。”林懷予說,“在這個圈子的時間越長,越迷茫,越找不到自己……”林懷予頓了一下,嘴角微彎,笑道,“也許只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才能毫無顧忌地過自己的生活。”
林懷予看著鍾昕,在暗示她,她就是那個最親近的人。
鍾昕低頭笑笑,點頭道:“你說得對。”
也許,對她來說,林懷予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那個最親近的人。如果不是,她不會在最危難的時刻第一個想到他,想到他介紹的棲身場所,也不會在噩夢初醒時發現,看到林懷予是一件多麼踏實、多麼有安全感的事情。
“懷予,”鍾昕叫他,問他,“院長說,你在這裡長大的,是真的嗎?”
第一次和林懷予來福利院,院長曾無意間透露過林懷予的身世。鍾昕一直想問,但總覺得唐突。現在不同了,她有立場問他這樣的問題。
林懷予笑了一下,低頭道:“也不算是在這裡長大的。”
遠處,孩子們在嬉鬧,笑聲不絕於耳。近處,林懷予的聲音平靜,彷彿在說著別人的事情:“我六、七歲的時候來的這裡,當時父母公司破產,資不抵債。父親跳樓,母親沒辦法,把我送到這裡,之後就下落不明瞭。”
不知是哪個調皮搗蛋的孩子扔過來一個皮球。皮球在地上滾了滾,正好滾到了林懷予的腳下。
孩子朝林懷予揮舞著雙手:“林叔叔,扔過來!”
林懷予站起身,彎腰撿起小球,揮手一擲,皮球在空中畫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穩穩落入孩子的手中。
孩子笑著朝他道謝,轉身跑入了場內繼續遊戲。
林懷予回到鍾昕身邊,鍾昕卻還在體味著他異常平穩的語氣。林懷予越是這樣,鍾昕聽了越卻覺得難受,六、七歲的孩子已有了記憶,這樣的變故深埋在記憶深處,是多麼痛苦的事情。她想著,伸手挽住了林懷予的胳膊。
林懷予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便拍了拍她的手道:“沒事,已經很多年了。”
同樣是經歷過刻骨銘心的痛苦,林懷予顯然比她處理得更好,過得也更加瀟灑。鍾昕自嘆不如,即使重活一次,她也無法直面自己的過去,直面她曾經的愚蠢。
“懷予,你不問問我怎麼在這裡?”鍾昕抬頭看他。
林懷予心裡清楚,但還是順著她的意,問她:“怎麼想到的?”
“就像你說的,來這裡看看孩子們的笑容,能很快淡忘外邊的不愉快。”當時鍾昕沒有多想,開了車就來到了這裡。她對現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