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沒關係的,我喝杯熱茶就好了,大概昨晚睡得太遲。”
“你沒事睡那麼晚幹什麼?”沈柯責怪地看了她一眼。
紀悠默然。
曾經發生的種種還歷歷在目,以至這一段時間以來,她幾乎沒有一夜睡得安穩過。
幸好沈柯也並沒有意思要追問,只是轉身去茶水間泡了一杯奶茶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她面前,嘆了一口氣,“你既然堅持,我也沒必要強架你去看醫生,那麼你乖乖把這杯奶茶喝了,這總可以辦到吧?”他一臉誠摯地望著紀悠,似乎不得到肯定答案不罷休。
紀悠的心思卻在一瞬間滑開,她想到了鍾寧。
沈柯應該是老牌式的好男人,他的執意不過在凝視,以期用某種真誠來打動對方。而鍾寧——
她想到他,心裡不禁無可奈何地笑,他更喜歡的是強求,一些小小的惡作劇,或者孩子氣的央求神情,逼得對方不得不屈服,而如果她再堅持的話,他很可能就會按自己的意志霸道地行事。
她的心已經全然放開了嗎?紀悠忽然驚覺。
否則為何在想到他的時候,心裡流淌的居然只是一味溫柔的笑意?
一傢俬人診所內。
紀悠的面前正坐著一位年輕的醫生,很巧,他也姓鍾。
“紀小姐,你的化驗報告已經出來了,”鍾醫生戴著眼鏡,鏡片下的目光是一種讓人感覺寧靜的柔和,“雖然我不知道這對你是一個好訊息還是壞訊息,但還是必須確切地告訴你,你懷孕了。”
嬌靨一下子泛白,紀悠的手腳有種迅速竄涼的感覺。她想自己的樣子肯定不太好,因為鍾醫生在急切地叫她:“紀小姐,紀小姐,你怎麼了?有任何不舒服麼?”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苦笑著解釋道:“對不起,這訊息對我太過突然了……”
鍾醫生舒了一口氣,善解人意地微笑,“我明白,很多年輕的女孩子得到跟你一樣的訊息,反應也和你一樣。”
“鍾醫生,如果我要打掉他,你能否幫我安排?”
鍾醫生怔了一下,推了推鼻樑上的鏡片,“如果你堅持的話,我當然可以為你做手術。這個孩子在你腹中形成也不過三個月差兩天,現在做人工流產,從理論上說完全沒有額外的危險。”
三個月差兩天?
紀悠的注意力完全被他話語中的數字抓住了。
怎麼會快有三個月了?!
記不清是怎樣坐車回到了暫時租住的小套房,關上門,她的心才揪痛得坐倒在地上。
為什麼上天在她歷經磨難後,還要跟她開這樣惡劣的一個玩笑?
這孩子如果快三個月了,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他降臨於她最屈辱不堪的那一晚!
為什麼在她極力想去遺忘的時候,卻送給她一個活生生的鐵證?!
難道她曾經受到的屈辱還不夠嗎?
紀悠捂著小腹,無力地靠在門板上,任由淚水不間斷地滑過臉頰。可惜,哪怕淚水流乾,也沖刷不掉曾經的不堪,這個最刺痛她的結局。
倘若這孩子是那七天裡有的,她尚有一絲溫情可以生下他,可是如今——
叫她怎麼提得起勇氣將來去面對他?
請了三天病假後,紀悠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司裡。
面對著同事或客套或真誠的詢問,她無暇顧及,只好統統一笑了之。
剛處理完一份檔案,就有電話打過來:“紀小姐,你好,你還記得和鍾醫生約定的手術嗎?”對方第一句就點出主題,紀悠的心一緊,勉強認出是診所裡的一位護士小姐。
“手術有變動嗎?”她的聲音有些虛浮。
“哦,是有些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