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那邊依舊都在平洲郡的府城住著,就是顧昭他爹去世的地兒,如今上京的,全家都在的,扎半根兒的,就是尚園子幾家跟圓眼道里大理寺少卿顧銘珞他家。
再有就是主枝那邊的禮部郎中顧銘皖家住老廟那邊,那邊自持主枝兒,年節都不來這邊。
老顧家在京裡,不算人口多的大家族,在今上面前點了名兒的,露了臉的不過十多位,不舉女子,單說男子茂字輩有二十來位,允字輩不少,銘字輩就更多了。
早以前,顧巖他們這一代中間也有字兒,因是前朝御賜,就丟棄不用了,所以他們這一代都是兩字兒名字。
其實,如今上京,各種宗族七拐八拐的家族多了去了,顧家戰亂死了很多人,人口不算多,人丁也不算興旺,所以才有了顧家這種叔叔五歲,侄孫子都有四五十的事兒,
那興旺的家族,出不了這般趣事。
一圈兒人認下來,顧昭還是沒記住,有幾個有出息的他看的順眼的,他便賞了隨身的物件,荷包卻是再沒給了。
轉眼顧巖面前舊席去了,給顧昭上新席,顧巖拍拍巴掌,那老虎早就耐不住了,一張嘴便來了一聲威風的虎嘯……頓時廣德堂一片喝彩聲。
第二十四回
廣德堂正中;馴虎的藝奴兒帶著四隻老虎方下去;又上來十幾位藝奴兒刷踢弄(雜技);隨著鼓點兒;這群人便開始,踢缸;踢鍾,踢碗……的耍弄起來。
群體藝術人多;看著熱鬧,喝彩的很多,可顧昭看來;許是耍踢弄的那位小娘媚眼兒甩的好,那一甩,一甩的,滿場老爺們肝都顫了。那一口三十斤的大黑缸,小腳一甩,哎,就上了腦袋了。
顧昭看了一會便餓了,端著一個小碗,吃了四五口御賜的精米,席面上多為肉類,他這幾天倒是不愛吃了,只撿了了清淡的吃了幾口。
顧巖看不過去,小弟這肚子,雞兒的肚子一般,他一伸筷子給他夾了一個滷鵝脯,盯著他吃完,又用了一碗豆腐湯才作罷。
那桌子上都是靈透人,以往也聽老郡公爺對這個弟弟那真是百般呵護,今兒算是見識著了,一口沒吃完,下一口就給預備好了。
踢弄的下去,又上來個玩飛刀的,可在座的許多是見過血,刷刀子的真祖宗,很快的大家都聚在一起說閒話,認真看技藝的具是沒成年的娃子,這裡面自然也包括顧昭顧七爺。
顧昭看刀技看的正美,忽然席下有人大聲吵吵,扭臉過去,卻是顧茂懷老員外郎在說古,說的是早年反了前朝,顧昭他老爹,顧老公爺救駕的故事。
老爺子那嘴兒忒利落,先天的講書人的天份,那老故事說出來,小字輩兒都不看雜耍,就圍著他聽古。
“……咱五叔爺爺那是……什麼氣魄!那是……什麼膽量!憑他們叫什麼黑甲軍,虎豹營兒的,咱叔爺爺根本不放在眼裡,那根本就不懼!
黑甲軍?神馬玩意兒!我呸!
那邊人眼見的就過橋了,咱五叔爺回身一抱拳,虎目含淚道,主公您先走,這裡交給我!先帝捨不得叔爺這員猛將,就說,狻猊兒(顧昭老爹的號,獅子的古叫法)咱一起撤,孤(那時候先帝未稱帝)不能丟下你們。
哎,咱五叔爺什麼脾氣,一擺手,咱三叔爺爺,揪了先帝的馬韁,帶著先帝就走了。眼見著,那追兵黑漆漆如烏雲一般的就上得前來,膽小的這會兒都嚇尿褲子了。
咱叔爺爺手持兩……嗯,恩恩!……銀槍,一扥馬韁,帶馬上得攬橋,大喝了一聲!呔!平洲狻猊兒在此!那個敢上!
此聽得說時遲那時快,耳邊嘎嘣一聲脆響,那攬橋被咱五叔爺喝斷……”
“哧!!!!!!!!!”顧昭一口陳皮水噴出來,開始大力咳嗽,他終於知道自己是誰了,原來他爹是張飛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