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一掏,有人將人糞收集到村裡的化糞廠,因他不與這些人算一村,人家掏了他家的人糞還給了十個錢。
他馮裳何德何能,今生也能賣一次大糞了?
還有,家裡不許隨意傾倒垃圾,門口牆壁必須與村中建築式樣同等……
各種碎碎規矩,對,他們有個村民十則,這個是家家都要遵守的,就寫在村口的大牆上。
什麼……要忠君愛國,不許失去國格。要遵守律法,不得違法律令。要尊重長者不得買賣人丁……
總之這村裡的人,都要按照那十條規律走,倒不是說那些規矩不對,誰敢說不對啊!問題是,這裡面就沒有一句要尊重讀書人的,這就不對了吧?
那古書道理,各家學說,就是當今聖上,張嘴閉嘴都要說聖人聖言的!偏這些規矩裡,一條聖人聖言都沒有,雖……說的都對吧……可馮裳就是彆扭了。
如此,帶著螺冠站在家門口的馮裳,便彆扭無比的站住了。
沒辦法,十條大守則之外,還有各種小守則,他們村兒,對!如今這會是村裡。村裡的規矩,學童上學,大型牲口、外加牲口車必須讓著學童走!他麼的,這又是什麼道理?
正處清晨,空氣新鮮透亮,莊子裡的土路是硬化過的,家門口三米處都種植了各色果樹,這些果樹而今算是公產,以後結了果實會被統一收購,賣了果子的錢會變成村裡公產的各種補貼。
而今遙莊每月月尾都要請個說書的來村熱鬧,或請個掃盲宣傳車什麼的來村裡講吓朝廷的新律令,要麼說說天南地北的新聞,請人的這份錢,也是來自公產。
還有化糞廠,村裡的公學,紡織小組,鑄造小組等等之類……
不說旁個,這裡家家的閨女都有營生,集體算是紡織小組的員工,每月都有移民局派來營生,這些女娘接了營生在家自己生產出來,移民局再統一收購。
哼!牝雞司晨,亂了體統!實在不像話!
一群學童嘰嘰喳喳揹著小書包,歡笑著去公學識字兒,大點的就去學徒組學手藝。
這村子裡十三歲以下的孩童都有學習工,還分了小中大的班級,具體怎麼分配的,馮裳不知,更不屑於打聽,他就是彆扭,在內心世界感到了一種深深的憤怒,這樣的人,竟也讀書了?
這活脫脫就是個新世界,馮裳過去所學的一切都跟這裡的一切完全不搭邊兒,這令他惶恐。
小童見到陌生的長輩兒,便有禮的問好,喊了伯伯,還未等馮裳詳細問問什麼,遠處卻傳來學裡的敲鐘的聲音,他們便撒丫子叫喊著跑了。
氣象!一種改天換地的新氣象!這些人與自己不是一樣的人啊!
馮裳茫然四顧,看著這個新的世界,而今這村裡的戶籍是上在移民郡下屬的移民局裡的,村裡的有三位村官,這村官也不歸此地縣衙管轄。
也就是說,他們跳脫出了馮裳的規矩,生老病死,他們自有新規矩,他們跟馮裳不是一路人了。
這樣好麼?馮裳不知道,不過他卻覺著,他看到了一種新人,一種完全跟過去遙莊人不一樣的人。
他也說不上這是好呢,還是不好呢?
而今,馮裳家裡就住著他一人,還有兩位老僕,一位廚娘,他家見天的緊閉門戶也不與村裡來往。而今再出來,一村子沒一家熟人,說不淒涼那是騙人的。
可除卻這些淒涼,莫名的馮裳心裡又充滿了異樣的快感。
沒錯,現在後山的祖墳都需要他去祭祀了,他想把誰埋在這裡,就把誰埋了。他是大大方方的給那些太監親戚祖先都遷進了祖墳,找了最好的墳地,打了最好的板材裝裹,每次路過老莊主,老叔叔們的墳塋,他是一張紙都不給他們燒的。
他應該高興啊?馮裳吧嗒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