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發熱了好幾個時辰,且現在還沒完全退燒,她雙頰泛著不正常的暈紅,呼吸急促,渾身虛軟無力,只是她依舊掙扎地坐了起來,詢問白露,可有派人稟報建德帝。
估摸著時間,建德帝已下朝一段時間了,他若要來,也差不多該到了。
皇后目光專注,一瞬不瞬盯著白露。
白露頭皮發麻,只是卻不得不依言直說,她戰戰兢兢道:&ldo;稟娘娘,宮門一開,奴婢便打發人到陛下處報信了。&rdo;
&ldo;陛下何時下朝?&rdo;皇后滿意頷首,立即命左右伺候她梳洗。
&ldo;回稟娘娘,陛下剛及辰正便下了朝。&rdo;白露低著頭,硬著頭皮道:&ldo;奴婢命人等著,只是,只是一直沒見陛下往坤寧宮來。&rdo;
現在已經是巳時末,足足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建德帝若要來,怕是已經動身了,畢竟高燒這玩意,通常來得快,去得也不慢,總不能拖到人病好了才來吧。
建德帝大約是不來了,他連那點子面子情也不顧了。
坤寧宮偌大的內殿中,太監宮人垂首侍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室內很寂靜,僅餘皇后粗重的呼吸聲。
半響後,她頭一歪,軟在引枕上,竟是急怒攻心,昏闕了過去。
&ldo;娘娘!&rdo;&ldo;娘娘!&rdo;
內殿驚呼聲起,立即又亂了起來。
皇后這高熱很反覆,折騰了幾日仍未見全好,只是太子一直被關著,偶爾有請求釋放太子的奏摺,俱被建德帝留中不發,不得已,她只得掙紮起來,親自去跟皇帝&ldo;動之以情,曉之以理&rdo;了。
前朝、皇帝寢宮這兩處地方,都不是皇后說去就能直接去的,她要萬無一失逮到人,只能在後宮想辦法了。
如今的後宮,建德帝只會去一處地方,那便是張貴妃所居的承乾宮了。
張貴妃是皇后一輩子的死對頭,現在不得已,只能在對方的面前折一次面子了,她哪怕做足了心裡準備,面色依舊陰沉如水。
鳳輦停在承乾宮宮外,皇后被攙扶下輦。
白露不動聲色掃一眼身側的主子,不過數日時間,皇后本十分合身的鳳袍,看著竟明顯空蕩了些,那毒厲害之處讓她膽顫心驚。
守門宮人一愣,不過也趕緊通報進去。
張貴妃親手給建德帝奉上一盞茶,挑眉道:&ldo;沒想到皇后娘娘,竟也會到妾這承乾宮,著實讓人詫異萬分。&rdo;
她嗓音本溫柔似水,但話語卻有些諷刺,偏建德帝不以為忤,也沒說她,只淡淡吩咐宮人,&ldo;讓她進來。&rdo;
皇后因何而來,他心中有數。
宮人傳了皇帝口諭後,皇后便在白露的攙扶下進了門,
一見到她,建德帝與張貴妃倒是真詫異了,要不是五官輪廓還在,他們還以為換了一個人。
那西南奇毒確實厲害,尤其是第一次下毒,中毒者反應劇烈,能生生把身體掏空許多,皇后不同與趙文煊自幼習武,體魄強健,這一下子她便消瘦了許多,顴骨高聳不少,昔日凌厲的一雙鳳目,如今微微凹陷,臉色黯淡蠟黃,不過她濃濃地畫了妝,倒是不大看得出來。
白露等人天天看猶自可,建德帝張貴妃乍然一見,倒是十分驚愕。
不過兩人都是城府極深的人,瞬間便將情緒壓下去了,待皇后見過禮後,建德帝便明知故問,道:&ldo;皇后求見朕,所為何事?&rdo;
因為皇后在,所以張貴妃便立在下首一側,不過她一貫不懼皇后,倒也沒打算避退,只挑眉看戲。
皇后也是果斷之人,當即一咬牙,&ldo;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