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面上驀然由恍惚轉而一慌,再轉為黯然,接著又是尷尬。似被蛇咬了一般,他忙將伸出的手收入,清咳一聲,道:“我……我是怕你發燒,昨日……在樹林裡你似是受了寒氣。”
今日一個白天,她都好好的,此刻豈會發熱?狄颯一點也不會說謊。
罄冉愣了下卻也沒有挑破,鬆了口氣,只冷聲道:“我很好,你可以出去了。”
見她別開頭一臉冷漠,狄颯面色再轉黯然,他就是那樣的招人厭惡,讓她這樣摒棄。點了下頭,狄颯依言向外退去。
許是白天睡得太多,這下又被一驚,罄冉頭腦竟異常的清晰,再無睡意。也許是當了母親,心也柔軟了起來。也許是心裡壓了太多事,有點無法承受,罄冉只覺這樣的深夜她無法讓自己獨自待著。
瞥向狄颯緩步而去的寥落身影,她到底還是啟口,輕聲道:“你……和我說說話吧。”
狄颯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將耳邊的話默唸了一遍,這才猛然轉身,目光灼熱的盯住罄冉。
感受到他滿是歡喜的眼神恍如實質般落在自己的身上,罄冉忽然抱住雙膝,仰頭一笑,道:“坐吧,我們說說話,這次你幫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
她這一笑倒是讓狄颯一陣受寵若驚,忙在床邊的小木椅上落座,一時竟有些不知將手腳放在何處的無措,更別提去找什麼話題了。
罄冉也只是一時衝動,此刻狄颯真坐在了身邊,倒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和他談心,向他傾訴,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可別的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一時屋中安靜的能聽到狄颯微顯凌亂的呼吸聲。
到底還是罄冉先開了口,平靜地道:“和我說說你的事情吧,隨便什麼。”
狄颯一愣,呆呆望了眼罄冉,張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或者是從何說起。
倒是罄冉撇他一眼,又問:“你這次脫離大隊回京,怕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吧……為我耽擱了行程,沒有關係嗎?”
歷來朝廷對大將的管理都極嚴,尤其是在外的將領,沒有旨意不能回京,有了旨意也只能按照皇帝的聖旨在規定的限期內抵京。狄颯這麼只帶一個侍衛,微服回京,很是不尋常。
狄颯再度愣了下,接著忙是一笑,道:“也沒多大的事,就是前些時日京城出了件案子,牽扯到……”
他的話尚未說完,罄冉便打斷他:“你沒必要告訴我。”
罄冉本是想起此事,又覺屋中靜的讓人尷尬,這才隨口提上一下,倒是不想狄颯要將匆忙回京的緣由細細道來。這種事情歷來機密,罄冉本無心探究,聽他一提話頭,自然也就本能出口打斷。
可狄颯卻一時沒了聲音,像是說錯了話的孩子一般愣在了那裡,眼中竟還有著幾分無措的祈求,似是生恐罄冉生了氣。
這樣的他也確實莫名的便讓罄冉生起一陣煩躁,別開頭,聲音微冷。
“我無意探究你們戰國的內部黨爭,弩王殿下若是願意,就跟我說說你的母親明妃娘娘吧。我聽說當年是她提醒英帝處理我父親的,也是她向英帝替你討了那份差事呢。”
狄颯不想她會說起這個,頓時身體一僵,看罄冉面色竟瞧不出個喜怒來。他默然良久,才張了張口,輕聲道:“你……都知道啊。”
罄冉卻是一笑:“我還不至於糊塗到不知仇人是誰的地步。”
有多少年,仇恨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她費盡心思才查出當年的一切。多少個日夜,她心裡默唸明妃和英帝的名字,發誓要手刃此二人,可惜的是明妃沒等她尋仇便一命嗚呼。
當年的事,狄颯只是個劊子手,若沒有他,也會有別人。主上之命不可違,再加上狄颯當年年齡尚小,可能真是無心之過。從這一點來說,或許狄颯沒有那麼可恨。但是那幕後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