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江山,什麼天下。至始至終,他要的只是一個她而已。
他君臨天下,也讓她依舊做主中宮。怕她被世人汙垢,於是他留下了皇兄後宮所有的妃子。若有罵名,罵他昏庸貪色便是。
可是最後呢?
從他入宮登位的時候便知曉,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都不一樣了。
他依舊深愛著她,愛那一樹紅梅之下的她,也愛擺著他綢帶綰髮的她。可她不愛了,她有愛她的丈夫,有嬌俏可愛的女兒,她終究是變心了。
她愛他們,不是他。
明獻帝走出密樓,站在樓外,抬頭看著那黑漆漆的夜空,白雪飄落,從掛著的燭燈旁飄落。帶著暖色。他的心冰冰涼涼的,像是捂不熱的冰塊。連他自己都以為是捂不熱的冰塊了。卻一見著她便暖了,整個人都暖了。
他雙眸有些恍然。即使那把刀子插在他心口時,他都未曾涼過的心,此時,依舊不涼。
不知為何,明獻帝眼中帶著澀然,眼裡滲出淚盈眶。望著天空的眸子,帶著委屈。
“阿瑤,我從始至終都愛著你,可是為什麼你,突然就不愛了呢?”他望著夜空,輕輕的喃喃,帶著說不出的委屈。
而後閉上眼,吸了口氣。他真的很憎惡這般愛她的自己,愛到骨子裡,也卑微到塵土裡。
可是他依舊愛她。
他這一生求得,不過一個阿瑤。
大雪紛飛,晚風又起。
良久,明獻帝再睜開眼時,眼中恢復了清明與慣常的陰鬱。抬腳往遠處走去。
宵禁時分,金平城裡出了巡邏與更夫,見不著餘人。
陳三娘安排好馬車,等到趙鳳曜從地道中出來時,已經是晚上了。
當年卓夷葭吩咐的地道早已挖好,一條自然通往卓家主院的東廂房。可東廂房空著,卓夷葭不在,那邊的一頭便不敢打通。不過一層泥土的事兒。別的,因為臨時有變,便是多挖了幾條。
其中一條,便是通往懷榮王府中不起眼的一個角房。
趙鳳曜從地道中出來,走入南城外的院子中,院子裡已經備好的車馬停在門旁,馬伕站在馬車旁邊看著來人。
趙鳳曜後面跟著良魚。三娘站在馬車的另一邊,看著走來的趙鳳曜:“世子,先安排了馬車,等出了城,在五十里之外的華地城已經備好了汗血寶馬。車伕會帶著您去的。”
緊挨著京城,總是要低調的。特別是趙鳳曜這樣尷尬的身份,更是不能多引起一點兒的注意。不然一個不小心,便容易被盯上。
趙鳳曜自然也懂三孃的安排,點點頭,而後帶著良魚上了馬上,在車馬的邀趕之下,連夜往北地駛去。
北地的卓夷葭在桐仁城外,跟江都尉分析著天時地利。接著長玉在城中,按著卓夷葭的吩咐駐守著。不時收到前方徐道城的陳參謀和紅珊的軍報。
大軍在徐道戰了有三日之久,久久未打出勝負。劣勢自然是紅珊和陳參謀,但兩人潛伏在徐道城中,卻總是不正面攻擊,兩邊城門的兵將,與正城門上的不斷騷擾,卻是託了好幾日。
卓夷葭估摸著,再過兩日,就該是徐道被破之時。紅珊和陳參謀撤回,大概也是損了許多兵將的。這次不比遼北的爭鬥。遼北的戰役,是一點兒都沒有正面跟著大軍扛上的。
一謀扣著一謀。損兵折將自然少。徐道不同,卓夷葭留給陳參謀兩人的四五萬兵將,是做好了犧牲一半的準備。
但對面不同,沒有準備殺多少人,卓夷葭要陳參謀他們做的,只是拖。不斷的消耗。
冬日寒天凍地,最怕的就是耗。遠離西齊本土,為了不拖累行兵速度,糧草先行,也不會帶上幾年的。至多十天半月。然後便是後續的糧草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