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命很貴氣,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外公說。
這話我愛聽,我也覺得自己將來一定不會甘心成為一個平庸的女子。對未來,我充滿了許多美妙的幻想。
那時,我和外公都沒有想到有什麼樣的命運在等著我。
在我28歲那年,我因為情人高楓的自殺而身敗名裂,被開除黨籍,撤銷了支行行長職務,頂著“蕩婦”的頭銜從省城回到龍城,跌入命運的低谷。我在夜深人靜時常常想起15歲時和外公在陽臺上這次的談話。
我當時慶幸的是,外公,外婆都已經去世了,沒看到他們的外孫女這副模樣。
我不知道海棠開花竟然是那麼的美。
我考試那幾天,才看到它剛長出花蕾,就這麼幾天功夫,就已開得燦若朝霞了。我第一次認真的觀察起這株海棠來。海棠的葉子多為長橢圓型,邊緣有平鈍齒,表面深綠而有光澤。開花的時候花團錦簇,花序近傘形,楚楚有致。一般是5朵-7朵簇生,未開時為深紅色,開後漸變為粉紅色,所以書上描寫它“初開時如胭脂點點,開後則漸成纈暈明霞,落則有若宿妝淡粉”是再準確不過了。
我端詳著這株海棠花。它雖無梅花的素淨,卻比梅花豐滿,不及桃花嬌豔,卻比桃花淡雅。花姿瀟灑,重葩疊萼,兼有垂柳的婀娜 。我心裡嘆道,海棠原來這麼美呀,把這麼多優點集於一身,難怪得到這麼多人喜愛,歷代文人墨客對海棠花題詠不絕,連唐宋的皇帝都對它青睞有加,把自己最喜愛的妃子的美態比作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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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覺得自己的名字土氣,開始愛上海棠花。我們家的陽臺因為這盆海棠而變得生氣盎然。
那個假期正在讀《紅樓夢》。看到大觀園裡的才子佳人們對海棠也是鍾愛有加,還特地起了個海棠詩社,以海棠為題,每人作了一首《詠白海棠》。黛玉作的那首詩深深地打動了我。
半卷湘簾半掩門,碾冰為土玉為盆。
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
月窟仙人縫縞袂,秋閨怨女拭啼痕。
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
想到黛玉作這首詩的年齡和我相仿,我更是心神馳蕩。
反覆默唸著那句“ 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人已經痴了。
我摘下海棠的花瓣,用筆在花瓣上寫道:“陳亦凡,我喜歡你。”並不在乎字寫上去看不看得清楚,只要那個痕跡就夠了。七個字,七瓣花瓣,我把它們裝到一個玻璃瓶裡,去了江邊。
黃昏的龍江一片寧靜,只有幾個老人在江邊垂釣。夕陽把最後的餘暉溫柔地灑向江面,微風吹拂,江水像撒了金粉一樣金光閃閃。我找了一個僻靜處,開啟玻璃瓶,把裡面的海棠花瓣倒到水裡。看著它們一片片的散落在水面上,隨著水流漸漸向前飄去,終於看不見了。
雖然拼命忍住,但淚水到底還是流了下來。
此刻正是彩霞滿天,夏日最美的時光。
我鼓起勇氣去了陳亦凡家,準備把那支派克筆送給他。
他們家好熱鬧,一大群同學在他家裡說說笑笑。他看見我進來,笑著叫了聲:“海棠。”
面對著他的一大群同學,我沒有勇氣把那支筆拿出來,小聲地說了聲 “恭喜你”,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好去找亦梅。
亦梅正在廚房裡摘菜,見了我,高興的說:“海棠姐,你來了,好久不見你了。”
“是呀,前一段時間我也生病了。”我答道。找了張小凳子坐下,和亦梅一起摘。
“什麼病呀?”亦梅關心地問。
“發燒。”我答道。
“怎麼也是發燒呀?高考前我哥發燒,把我們全家都嚇死了。以為得了什麼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