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晟是太子,在證據確鑿前他必須以禮相待。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尚晟別過頭去,依舊心亂如麻。
為什麼那時他會恍恍惚惚的、連一點意識也沒有?他並不是從未買醉過呀。還有,在他喝的醉醺醺之際,哪有辦法徑自走到皇上寢宮?更令他想不透的是,那把匕首究竟從何而來,他的手邊從沒有過這種武器呀。
“容臣提醒殿下,您是唯一的嫌疑犯,所以……”蘇兆看出他並沒有想為自己脫罪的意思,斗膽宣言。
“所以怎樣?”尚晟正襟危坐,他就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
“照本國律令,微臣必須逮捕殿下。”蘇兆行禮後提醒他。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這是最嚴重的弒君之罪。
尚晟暗暗鬆了口氣。這樣一來他反倒輕鬆不少,不必在宮廷裡承受異樣的眼光。
“走吧。”他露出爽朗的笑容,準備跟蘇兆前往天牢。
“慢著。”突然,芷涵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蘇兆立刻回頭行禮。“微臣參見娘娘。”
尚晟也回頭了,不過他低頭回避她的視線。說不定他就是殺了她丈夫的人,現在哪有臉見她呢?
“不知丞相和殿下商量些什麼,哀家可否聽聽?”其實芷涵剛才已經聽到了一切,她是故意這麼問。
“微臣為調查先王之事,必須請殿下先委居天牢。”蘇兆恭恭敬敬報告著,臉上充滿了自信。
他有恃無恐,即使是皇后也不能阻止他。
“沒有必要。”芷涵口中冷冷吐出這四個字。
尚晟懷疑地看著她。她不知道若是干涉王法就會被視為共犯,嚴重的話會被處以死刑嗎?
“娘娘,您不知道……”
蘇兆想要提醒她,不過她打斷了他的話。“殿下不會殺自己的父親。”她說得字字鏗鏘,非常有信心。
尚晟看到她眼中散發出的自信,把頭垂得更低了。
她為什麼要相信他?如果真的是他殺了自己的父親,她該如何是好?
“娘娘,若是真相大白,微臣自會還殿下清白。”蘇兆堅持,讓尚晟入獄是他今天最主要的工作。
“我說沒有必要。”芷涵再一次命令。
蘇兆哼了一聲。受眾臣託付的他現在已有無上的權力,只不過在情勢未明朗前必須裝出尊敬的樣子。
“娘娘為何對殿下這般信任?若是出了差錯……”他故意試探,想嚇退芷涵。
“哀家以性命擔保,若殿下果真弒君,哀家就投環自盡。”芷涵開口說道,她已經豁出去了。
“衝著娘娘這句話,微臣告退,不過這承諾請娘娘銘記在心。”蘇兆冷笑道,他就是在等她以性命做賭注。
等蘇兆的身影消失在迴廊上時,尚晟才開口問道:“為什麼要幫我?”他很有可能是殺了她夫婿的兇手,她應該恨他才對。
“因為……”
芷涵的話還沒說完,尚晟就慨然一嘆。“你知道嗎?究竟父王是不是我殺的,其實連我自己也沒有把握。”
“請不要胡思亂想,您不會做這種事的。”芷涵柔聲安慰。她知道他既溫柔又善良,更何況物件是自己的父親,他更不可能下手了。
“是嗎?”尚晟搖頭苦笑,把自己這些年來的夢境坦承說出:“老實告訴你好了,我常常夢見父王駕崩時的情景,夢見你在他屍體旁痛哭失聲,而我卻在一旁放聲狂笑。”他無法隱瞞自己多想要父親死亡。
“殿下?”芷涵被這話嚇著了,他怎會做這種夢?
尚晟情不自禁摟住她的肩膀輕聲說道:“每次一想到父王用手臂環抱著你,我就嫉妒得快要發瘋,恨不得他立刻從這世上消失……”
他的淚水盈滿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