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的烏氏大軍浩浩蕩蕩揮軍北上,卻有一輛馬車帶著一車賀禮,車輪轆轤進入紫金關,車上坐了一個四十大幾的華袍男子,高壯魁梧的身板,方方正正的臉,尊貴中頗有大將風範,可以想見年輕時是個多麼威風的王者將才。
他正是烏氏左鷹王的大兒子淮陽王,凌弈軒的大舅父,不久前與凌弈軒舅侄相認,喜極而泣,而後趕在這日為凌弈軒的大婚送上大禮。新娘子他在酒宴上見過一次,不是弱不禁風的小女兒家,而是絕代風華的霸氣女子,與弈軒極為般配,讓他很滿意。
“還有多久到?”他推開馬車窗子,焦急望著洛城的東城門。這個失散多年外甥的婚禮,他一定要準時趕到,弈軒早年喪母,遭父棄,身邊只怕是沒什麼長輩。
“王爺,前方有一支鐵騎在追殺一男一女!”車外打探的隨從卻急急策馬過來,指著前方不遠處,村林裡那一小支黑衣鐵騎,“雪盔墨甲,銀月劍,赤兔馬,正是凌少主的兵馬!”
“去看看!”他濃眉一皺,看到那支鐵騎正在追殺一個素袍白髮男子和一個素衣女子,那女子看起來極為虛弱,下身的裙子染了梅花般豔紅的血,被一劍揮倒在地。
而這個時候。
“輕雪!”銀髮男子一聲驚吼,顧不得再與對方纏鬥,提著長劍朝這邊飛過來。
素衣女子正是輕雪,一身素裙被下體不斷滲出的紅血染紅,虛弱得爬都爬不起來。這一刻,她方知,凌弈軒真的要對她趕盡殺絕。這個男人要殺她,絕不准她有命活著回來救那個孩子,不准她回來報仇,他要毀滅她的一切,保留對慕曦母子的唯一。
他就是這樣無情的一個人。
“輕雪!”長風為她擋過一劍,將她抱起來,往遠處急速飛奔,“我們兩個可能只能逃出去一個了,我現在送你出林子,你儘量往南走,那兒有我的東梁軍……然後你帶他們回京,去找皇上。”
而後不等輕雪說話,突然一把將她摟放在卸掉鞍子的馬背上,出針刺向馬屁股。
“長風!”輕雪痛苦趴在馬背上,只來得及看到他一手持劍飛向半空,長劍突然“咻”的一聲脫手而出,所過之處,兩旁的白楊村紛紛拔根而起砸向路面,擋住了鐵騎兵追過來的路。而他那一頭銀髮,一瞬間由銀髮變成花白,髮帶飄落,白髮紛飛。
她看著,大叫了一聲,掙扎著想返回來,想念魔音心咒,可是身下的馬兒越跑越快,發了瘋的竄上竄下,將她帶到一條濁波滾滾的大河旁。而後揚蹄一聲淒厲嘶鳴,將她摔到黃土地面,嘶叫著撒蹄離去。
她困在地上,看著那橫在河面的吊橋,虛弱得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可是隻要她過了這條河,就可以找到那些東梁軍來救長風了,剛才長風又使了幾層力擋住那些鐵騎兵追趕的腳步,這會只怕是命在旦夕。
牙一咬,她忍著下腹的劇痛朝那吊橋爬去,在地面拖下一條血痕。長風不能死,她的孩子也不能死,還有善音,他們是她唯一的親人。
只是,不等地爬上橋,黑甲鐵騎兵就追了過來,一劍揮斷那吊橋,斷絕了她所有的路。
她後退一步,悽絕冷道:“凌弈軒要殺的人是我,放過長風,放過他,這一切與他沒有關係!”
那鐵騎首領只是冷冷看著她,勒馬前進一步,道:“主公的命令是兩個都殺!所以,今日你們一個也跑不了!”策馬過來,毫不留情揮臂一劍刺向她,將她逼進身後濁波翻滾的大河。她驚叫一聲,身子翻向身後的懸崖,絕望上心頭。凌弈軒,若還能再世為人,她一定將這些痛苦加倍還來!
“輕雪!”一聲震天大吼,長風一身劍傷朝她急速撲下,用受傷的右臂勾住她,左手插劍在壁吊住兩人的身子。他鳳眸里布滿尚未退去的驚恐,卻笑道,“看來他硬是逼我們做對鬼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