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穆雷的目光幾乎可以殺人,他忽然想起來,進城門的時候,士兵怪異的表情。
“收拾一下吧。”顧雪平靜下來,輕輕道:“先騰出地方,大家休息一下。”
穆雷點點頭,其他人沉默地開始清掃廢墟。
他們想過情況會很糟糕,但沒有想到,會這麼糟糕。對方已經公然摧毀這裡,足見肆無忌憚到何種地步。
可以想象,到了明天,等待他們的攻擊,也必然如同泰山壓頂一般,對方竟然敢做到這般地步,那說明必然有十足的把握。
不知何時,天空飄起雪花。
阿比利隨便從廢墟里找了段從房屋上拆下的木頭,點燃起了一堆火,眾人圍著火堆,氣氛壓抑到極點。
顧雪的神情反而平靜下來,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伸出手掌,接住一片雪花,輕聲呢喃:“記得小的時候,每當下雪的時候,父親都會在這裡陪我堆雪人。今天又下雪了,一定是天上的父親,害怕我寂寞吧。”
穆雷的眼睛一下子紅了,拳頭不自主握緊。
顧雪收回自己的目光,端坐在地上,哪怕此時,她臉上看不到半點狼狽,她彷彿並不是坐在泥地裡,而是坐在溫暖柔軟的裘皮椅上。
藍白的長裙,像鋪開的天空和白雲。
她忽然彎腰,盈盈一拜,認真道:“感謝大家把我送到這裡。”
“各位的職責已盡,請大家離開吧。”顧雪臉上掛著恬靜的笑容:“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糟糕,現在任何的掙扎,都沒有任何意義。我身上畢竟流淌著顧家的血,他們不會殺我。你們有各自的家人,請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壓抑,死一般的壓抑。
就連一向活潑的阿比利,此時亦死死咬著嘴唇,拳頭攥得指節發白,其他護衛無不是一臉悲憤,眼眶泛紅。
“請離開吧。”顧雪再次一拜:“請不要讓我今後的生活中,為了今晚,而永遠生活在內疚中。”
所有人低著頭,一言不發。
“穆叔。”顧雪轉過臉,望向穆雷。
穆雷佈滿風霜和疤痕的臉龐,冷峻得像岩石,他的情緒也恢復平靜:“你們走吧,事已至此,無力迴天,不要憑白浪費性命。”
阿比利死咬著嘴唇,憤聲道:“我不走!”
“我也不走!”山辰同樣搖頭。
“我不走!”
“我也不走!”
……
聽到這些話,穆雷一下子點爆了,髮鬚皆張:“都給我滾!誰要再停在我面前,我親手宰了他!”
“老大……”阿比利帶著哭音。
還沒等他來及說話,忽然黑影一閃,他表情僵在臉上,撲通,仰面而倒。穆雷身形如風,出手精準無比,頓時個個仰面而倒,陷入昏迷。
只剩下山辰。
“把他們都帶走。”穆雷盯著山辰:“山辰,你性子最是沉穩,他們就交給你了。他們要是死了,他們家人怎麼辦?我這輩子是活夠了,你們呢?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你們的家人考慮。今夜就走,記住,不要停。”
山辰死死咬緊牙關,他不敢說話,他怕一鬆勁,眼淚就湧出來。
砰砰砰!
他朝穆雷和顧雪磕了三個頭,便提起幾人,一腳深一腳淺,朝外走去。
眼淚模糊了視野,滾燙的淚珠,從臉頰滑落。
他死死咬緊牙關。
目送山辰消失在夜幕中,穆雷放下心頭最後一個掛念,取出一個酒囊,遞給顧雪:“小姐,喝兩口暖暖身子吧。”
顧雪接過酒囊,拔開酒塞,小小地啜了一口,雪白的臉上,頓時升起兩團紅暈。酒太烈太辣,顧雪不自主地輕蹙眉頭。
穆雷哈哈大笑,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