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灼灼美豔不可方物的臉,面泛桃花,朱唇輕啟。
“外來的哥哥喲,美麗的人
你來之何方?又要到哪裡去
請停下你匆忙的腳步,歇歇腳吧,嗨喲。
這裡的姑娘喲,看上了哥哥
敢問一句,可否接受我的紅花?”
這已經是幾分鐘內第三個上來表達對卓驍愛慕的美麗緬嶗族姑娘了。
卓驍還是一樣,用標準的完美微笑弓身,回答:“抱歉姑娘,我是外來的人,不懂回歌,請姑娘不要為難在下!”
其實,我還滿想看一看,文武全才的卓驍如何對山歌的,中午在山頂,他不是唱得挺慷慨激昂的麼?當然,那是激越的詞,不是直白的山歌。
我正看著新鮮,身邊卻站定了一個人,等我抬頭看,卻是緬嶗打扮的一個小夥,濃眉大眼,俊朗疏爽,他朝我唱道:
“美麗的姑娘喲,你從哪裡來?
可否停下你的腳步,看看你面前的人哪
你的溫柔,如同山風,撩動了我的心,
你的靦腆,如同小鹿,撞進了我的胸懷,
敢問姑娘,可否接受我的紅花?“
哎呀,我也會有人看上麼?真是很令人驚訝,千靜那張臉,在人堆裡,可並不顯眼。
雖然不可思義,但心理還是挺高興的,我被這些人淳樸直接的性格吸引,比起那些心思彎彎的中原人,這些人直接而淳樸。
張口,剛要說謝謝,卻聽見身邊的卓驍冷淡的哼了一聲。
腰上一緊,卓驍摟住了我,他的臉依然完美如神祉,但笑,卻不達眼底,還透著不滿。
“抱歉,此乃在下的妻子,我們只是聖姑的客人,受邀來參觀豐年節的,請不要誤會!”他將我凌亂的髮尾撩了撩,歸整至耳後,冷冷看著衝我唱歌的小夥,不悅地道。
眾人一愣,剛要開口,卻聽見一聲尖利的樂聲,如鷹擊長空,破空而來。
所有人,都被那聲音吸引。
卓驍拉著我,撥開人群,才看到前方一塊大石臺上,白衣勝雪白髮飛揚的公孫介坐在一側,手持一管似笛非笛的樂器吹奏著。
正中,一身血紅的優無娜嬌柔婉轉的身軀如同精靈,在隨之翩然起舞。
這似笛非笛的樂器下段,有一段段圓粗的節段,越往下越大,發出的聲音,如同葫蘆絲。
“那是緬嶗的樂器,地錄!”卓驍告訴我。
此時,公孫介好象在用全身的力量吹奏著,地錄的聲音一時高亢尖利,如雨打芭蕉,密如鼓點,優無娜靈動的身軀如盤曲的蛇,劇烈扭動,螺旋盤桓,雪白纖巧的蓮足急踩,如同鳳翔雀躍,急雨落珠。
隨之掀起的五彩繡披,張開如同一道道彩虹,盤旋在身側,一身的文身亂花飛舞,令人眼花繚亂,旋風含笑蹈蓮足,細馬鳴動金妖嫋!銀鈴聲聲,亟亟促促。
舞至極至處,優無娜突然足尖一頓,鈴聲靜伏,霞披逶迤。
公孫介的地錄也驟然急止,然後,一個平調,又從低吟處淺淺溢位,急如雨點的節奏,突然婉轉回環,轉成緬邈纏綿,溫柔細膩的曲調。
絲絲縷縷的細樂,如同情人的手,撫上愛人的臉龐,訴說著無盡的相思和哀愁,還有一點點不捨的離恨,糾葛呻吟。
優無娜的舞步,也逐漸緩慢,蓮足黏滯,沉重難抬,身形緩慢,輕柔婉約。
樂與舞,如同身與影,配合得親密無間,那如泣如訴的樂聲,優無娜纏綿悱側的舞步,交織成冬日裡難以排解的糾葛,烙印在心頭。
那抹來自白與紅的交纏,像是一幅觸目驚心的畫,刻進了我的心中。
那調子,突然令我心酸。
我邁步離開人群,往空寂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