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異說到這裡不由悲憤填膺,想想自己竟要助紂為虐,親自去行這等殘忍之事,便不禁頓足捶胸,怒罵張讓喪盡天良,畜生不如。
“何使君皇親貴胄,這等滅絕人性的歹毒法子,他當時聽了就沒說什麼嗎?”
“何使君與小弟都據理力爭,認為此法萬萬不可。
奈何張讓那廝一直拿聖上旨意來壓我們,偏偏聖上又對我們避而不見。
百般無奈之下,我們二人也只能悻悻而歸了。”
“此事斷人血脈,大傷天和,何使君最後竟然妥協了?他就不怕遭報應嗎?”
“唉~,也不算完全妥協吧。”
周異自嘲地搖了搖頭,
“出宮後他便以長官的名義,委派我全權代辦此事。
治下各部士卒這七日內全都任我調遣,相關器械物資任我取用。
而他則自稱身體抱恙,醫者叮囑他切忌操勞過度,是以暫時只能幫我維護後勤,甘願助我克竟全功。
並鼓動我只要辦妥此事,哄得聖上龍顏大悅,那三公之位將指日可待,到時可別忘了他的提攜之恩。”
“哼!好你個殺豬匠,端得是蛇蠍心腸!他這是想把我們周家放在火上烤啊。”
“大哥明鑑,我自然也知道這傢伙不安好心。
他倒是打的一副好算盤,我若是辦妥了,他必定是首功;
我若是搞砸了,他拍拍屁股罪責全部扣到我頭上來,我找誰喊冤去。”
周異一臉鄙夷之色,顯然對何進此舉頗為不滿。
其實滿朝文武中,沒有一人是跟何進這個販豬屠狗之輩真心相交的。
彼此完全就不在一個層次上,不過是因為利益的需要,才不得已抱團取暖,虛與委蛇罷了。
“不過話說回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大哥。
那屠戶仗著他妹妹是皇后,行事一向飛揚跋扈,有恃無恐。
即便明知他這是在給我挖坑,我也不得不閉著眼睛往裡跳啊。”
“這樣一來此事確實難辦了,咱倆務必得想個萬全之策才行。”
“唉,就因為想不出來,我這不才急得團團轉嗎。”
周異搖頭苦笑,忽然又想起一事,
“對了大哥,張讓那廝不是說皇帝要開壇祈福嗎。
今日天色已晚,估計明天他肯定還會傳你這將作大匠進宮商議築壇一事呢。
到時你可得小心應付,千萬彆著了這老狐狸的道了。”
“什麼,這裡邊還有我的事?那個老騷狐狸不借機咬我一口才怪呢。
唉,這次恐怕又要賠老本了。”
周忠一時憤恨不已,氣得來回踱步。
“大哥,遇事不慌,處事不驚,臨危不懼,泰然自若,是為官者基本的修養。
你連這點都做不到,可讓小弟怎麼能放心呀?”
“你個混蛋,事情都這般棘手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裡取笑為兄。”
“嘿嘿,我這不是也沒辦法,苦中作樂嗎。”
兄弟二人唉聲嘆氣,急切間還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正在哥倆愁得焦頭爛額之際,堂後引道內卻驀地走出一人朗聲說道:
“兩位大人只知長吁短嘆,難道就能解決此事,亦或能嘆死張讓否?”
二人冷不丁嚇了一跳,循聲望去,原來是周異的兒子,周瑜悄悄溜了進來。
周瑜時年剛滿十歲,長得面如冠玉,眉清目秀,兼又知書達禮,溫文爾雅,因此頗受周忠和周異的喜愛。
當下周瑜趨步向前,先給二人行禮請安,然後伏地請罪道:
“伯父大人,父親大人在上,孩兒未經通稟,擅自闖入官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