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風鐸握緊了手中的白玉瓶,轉首淡看站立在他身旁為他遮擋西風的離蕭。
無論何時何地,身為護主侍中總是安靜的站立在他的身後,戒慎地保護著他的周全,並是個對他推心置腹、全盤信任的臣子友人。
或許就是因為惜才,又或許是他自小深居東內沒個知心人可說話的緣故,他與離蕭,甚至比那些遠住在宮外的堂弟們都還來得親近,在下意識裡,他早已把離蕭當成親人來看待。
“立後?立後?是不是立誰都可以?”他搖頭苦笑。
“皇上需要一個出身高貴的女子來統領後宮,需要一個子嗣來堅固王權。”一個冰冷的聲音從慕容風鐸身後傳來,他沒有回頭,這個人離蕭不會阻攔,事實上也無法阻攔。
“她讓你來勸我立後?”慕容風鐸抬眼看著走到他身邊的雲翳。
“九少只讓我帶給皇上一句話。”雲翳看著他手中的瓷瓶,眼中掠過一絲幾不可見的微光。
“什麼話?她……她為什麼不來了呢?”他低聲呢喃著。
雲翳看著眼前已經有些喪失了鬥志的年輕帝王,不知是該同情,還是該憐憫,愛上了那個女人的人都是悲哀的……
“九少說,先下手為強……”話音一落,人已不見。
慕容風鐸緊閉著雙目,先下手為強,先下手為強!她永遠都是那麼理智,一針見血。他們之間也只有互相需求的利益。
太和殿上,荊國的年輕帝王一身金盤龍紋樣的冕服,坐在龍頭御座上。陽光從殿門口透進來,照在他腳下,漆黑的眼睛掃過那群向他俯首叩拜的臣子。
“眾卿家平身吧。”沙啞的一如既往的象粗礪的砂石摩擦的聲音傳遍大殿。
“皇上,臣有本啟奏。”
“准奏!”
“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亦不可一日無後,臣請皇上,為了我荊國的江山社稷,早日立後。”丞相衛延譽手中持著狹長的象牙笏板,代四大士族說出了他們最想說的話。
“眾位卿家覺得呢?”
“臣等皆贊同衛丞相所說,皇上是應該早日立後。”
君王的一句話,讓臣子們紛紛應和著,一時間殿上此起彼伏地迴盪著各色的聲音。然後,又是君王的一句話,讓大殿瞬間恢復了安靜,那異樣的安靜,彷彿連彼此的呼吸都可以聽見。
“朕知道了,那眾卿可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嗎?”
禮部尚書上前一步,遞上名單。“回陛下,這是京中所有適齡秀女的名單和畫冊,望陛下早日決斷。”
三日後,慕容風鐸下了一道聖旨,衛延譽的女兒衛靈瑗被冊封為皇后,一個月後舉行大婚。
同時,鄭氏被封為賢妃,李氏被封為淑妃。
朝野上下,頓時議論紛紛。這位剛剛穩固了帝座的君王,連著冊封三位世家望族之女,籠絡重臣之心已是顯而易見。
這是荊國三十年來第一次在宮外舉行隆重非常的冊封大典。萬人空巷,從衛丞相府到皇宮的正門宣德門,再從宣德門到太極宮,奉先殿,每隔了五步便立了一位禁衛軍。四十四名內侍抬的金輅,垂著明黃的紗簾,平平穩穩。
蘭殿桂宇,蟾宮香閣。
滴水簷下掛著大紅的宮燈,長廊上宮女內監靜靜的侍立。內殿宮門緊閉,尚宮內侍們離的遠遠。燈花時而在紅燭芯上爆開,香爐裡龍涎香嫋嫋的燃著。嬌羞的新娘坐在合歡床上等著皇上的臨幸。
奉陽殿上,為慶祝皇帝大婚,設宴招待群臣。但聞滿殿笙簫絲竹之樂,酒斛譁然交錯。王族公卿皆在堂下,都是滿面的歡喜。
慕容風鐸似乎心情大好,和眾人逐個對飲,並不時伴有狷狂的笑聲,一盞又一盞地飲著,千杯不醉般。
“哥,你說這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