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色,生性最是膽小的大臣早已忍不住縮成一團。
外面似乎下起了雪……寒意透進了宮殿內……雪和風都很冷,很冷,很冷……
雪是橫飛的,在大風裡橫越過長廊,肆意呼嘯著,星星點點的淡白色融入了夜的黑暗。
“你……齋野晴川,你瘋了嗎?”玄瀛帝怒喝一聲。隨著這聲怒斥,室內沉寂一片,使得外面傳來的喊殺聲更加刺耳,血腥氣更加濃厚。如果說場內還有一個人是鎮靜的,那麼就只剩一杯杯往嘴裡灌酒的阿九了。
“我瘋了?”戰羽放肆地笑起來,露出了野獸般的白牙齒。“如果今天不是我先下手為強,那麼死的人就會是我,酒裡、茶裡都下了劇毒,祖訓第一則,不殺同宗,既然你不仁,就不能怪我不義。幕府和皇權已經分權很多年,是到了統一的時候了,你說呢,我的堂兄。”
阿九往口中倒酒的手頓時一滯,原來他聽到了,她細眯著眼睛看向戰羽,似是朦朧之中仍未曾睡醒。
殿外傳來整齊穩定的腳步聲,似乎是在重新佈防,緊接著,朱門大開,身著銀鎧的武士大步邁進,被斑斑血跡濺染了的鎧甲,在燭光下閃閃發亮,跪在戰羽面前,快速講了幾句話就出去了。
轉過頭看向玄瀛帝,戰羽不急不躁,沒有任何感情開口,“君上,您請去清壽殿長住吧。”
“你要拘禁我?!”玄瀛帝猛的一拍桌案,兩眼射出怒火,看著戰羽帶著冷冷的志在必得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堂弟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只要他想做的,就沒有做不到的。玄瀛帝竭力維持著自己的帝王風度,不想在其他人面前露出怯色,他已是困獸之鬥,還在做最後的抵抗,“你要做這個位子,不是不可以,可你也要看眾卿同意不同意。”
戰羽貓似的眼睛直直看著他,隱隱露出了一絲笑意,目光掃過大殿,釘在松永二郎身上,“您說呢?”
松永二郎臉上的笑痕一閃而過,走過來匍匐在地,“臣擁護的是齋野皇族,臣誓死效忠天皇。”
玄瀛帝立刻轉怒為喜,頗有絲得色,冷冷看著齋野晴川,“就是想當天皇,也要看看大臣們……”
還未等他說完,松永二郎朗聲打斷他的話,“君上,臣的意思是,這既然都是齋野皇族的人即位,那誰當都……一樣!”
“住口!”
首席坐著的玄瀛帝,氣得衣袖一甩,放在上面的酒水灑了一桌,沿著桌面稀嚦嚦的流了下來,那紋繡著金龍的衣袖也被打翻的酒浸了個透溼,淡淡的化開,一團灰色。他卻無暇理會,高喝了一聲:“你……你這個見風使舵的小人……”
松永二郎被玄瀛帝的目光刺的有些不自在,目光轉向站在一旁冷笑的齋野晴川身上,“主君,您……”
“做得不錯,我喜歡聰明人!”
“你……原來你一直都是他的人,好……好……原來瞎了眼的一直是我……”玄瀛帝慘慘的笑了出來,顫抖著身體勉強站起,舉目四顧,殿上的眾人都不約而同的迴避開,一旁的皇后驚惶的想去拉住他的手,卻被他一個大力甩在一邊。
“朕瞎了眼,瞎了眼啊……”喃喃地念著,宛如著了魔般,一步一步地走向殿門,眼中漸漸充滿了狂亂的神色。
“帶他下去,嚴加看管,女眷全數流放……”戰羽森冷的聲音在寂靜的殿內開始迴盪。
話音剛落,眾人臉色大變,殿上的玄瀛帝的眾多嬪妃頓時大哭起來,不一會兒,侍衛進來一個個全數帶了出去,皇后臨走時,深深的看著一眼面無表情的戰羽和神態自若的阿九,眼睛裡沒有怨恨,有的只是絕望。
整個大殿頓時又是一番鼓譟,良久之後方慢慢安靜了下來,不過這份安靜中所蘊含的沉默力量,比剛才那片混亂的叫嚷更讓人感到壓力沉重,好好的一場新年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