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始終壓抑著情緒,就算哽咽落淚也沒有嚎啕大哭。
晏景修無奈。
空間微動。
轉瞬帶著他來到了一處寬廣安靜的小湖邊。
可他還來不及安撫懷中的人,便被對方按著胸膛大力推搡到了綠茵茵的草坪上。
然後在晏景修試圖起身之際,直接跨坐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同時雙手抻在他的腦袋兩側,奶兇的神情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
氣勢還是比較唬人的。
如果忽略他此時癟起的嘴角以及眼角不斷滑落的小珍珠的話。
晏景修心疼卻又無可奈何。
他知道沈奕現在口裡的想回家,想爸媽跟哥哥,指的都不是現在的沈家和沈家的那幾個人。
可他無從解釋沈奕篤定想回的那個家以及想見的家人是怎樣的存在。
如果按照阿狸的說法來解釋,那個世界就是沈奕自己虛構出來的假想世界。
他輕嘆了口氣。
然後一遍遍的輕拍著沈奕的後背試圖安撫。
他知道沈奕醉酒後話癆任性且小孩子心性,但沒想到他會這麼折騰自己。
他還來不及問他哪兒來的女朋友,這小子倒是先倒打一耙了。
不過這點也確實怪他。
畢竟在他看來,沈奕的靈魂能夠進入到一個陌生的軀殼裡已經非常的令人匪夷所思了。
雖然他在看到沈奕的第一時間就有感應,但是確認和小心翼翼的靠近讓他花費了大量的時間。
可能這個過程給沈奕造成了誤解,讓他以為三年的時間裡,自己變了心,喜歡上了同名同姓的另一個叫沈奕的人。
卻不知,他是在第一眼認準了他之後,才開始悄無聲息的靠近。
三年前,沈奕自殺前的那句“我討厭你。”
成了他數千個日日夜夜的夢魘。
就像紀荒眠說的那樣。
他對沈奕做的事情確實太混賬了。
所以當他再度感受到沈奕歸來時,欣喜若狂之餘,全是謹慎與小心翼翼。
怕自己做得不好,怕自己過於強勢,怕自己惹他不喜,甚至對方有意無意掃過來的眼神中有些許不滿,都會讓他心臟抖上三抖。
看他跟男人相親,還被對方潑了一臉的咖啡,他雖震驚於沈奕的性向怎麼會突然改變,竊喜之餘也只敢偷偷摸摸去把那欺負過他的人狂揍一頓。
當然,不能弄死,畢竟身為執法隊成員不能隨意斬殺平民。
然而剛平靜了沒幾天,這小子又莫名其妙折騰出一個女朋友來。
他雖知道那女人多半是對沈奕的原身有意,可就是忍受不了那女人一臉溫柔專注地神情注視著他的阿奕。
甚至大言不慚的說阿奕是她的男朋友。
他想過無數次,如果哪一天他的阿奕回來了,然後徹底的忘了他。
像所有普通大眾那樣,尋到一個喜歡的女人,結婚生子,那他會如何?
可每每想到這裡都能讓他有種心如刀絞般的鈍痛。
他想,他不會發自肺腑的去祝福他,但更不會去破壞他的生活。
只會為他去守護好人類的這最後一方淨土,每天奔波在各類“末世森林”裡,直到身死魂消。
然而在看到沈奕魂魄歸來的那一瞬,看到他晶亮的眸子忽閃著耀眼的光,那微光幾乎是在一瞬間照亮了死寂了三年的心。
那或驚詫或幽怨的眼神看著自己時,他忍不住的神魂俱顫。
他承認,他還是放不下。
他寧可這人親手剜出他的心臟,也不想讓任何一個人染指他的阿奕。
在沈奕垂頭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