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二十歲的年輕女孩想?做遺產公證,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她想?把錢全捐出去,但老宅房契只是在?她手裡,名字還是方蕙蘭的名字,繁冗手續拖慢了她的腳步,也讓施安及時反應過來。
「我救你?,不是想?讓你?重新去……」
「我知?道。」程曼爾沒有看他,盯著自己的鞋尖,「你?想?說,如果我和他在?一起,勢必會被更多人偷拍、窺視,一言一行都會被放大、扭曲,對?嗎?」
她當然知?道,連陪同?出席一個宴會,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怪獸已經蠢蠢欲動,不知?何時會摧毀她表面?平靜。
沉默半晌,她癟了癟嘴,說:「可我沒有做過那種事。」
施安快步上前?,半曲著膝,帶些微仰視的角度看她:「我知?道,你?當然沒有做過那種事,可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承認過,這件事一旦被挖出來,他可以全身而退,你?呢?」
「你?能再經歷一次那種議論嗎?不是幾十個人的攝製組、選手的議論,而是全網、甚至全世界都盯著你?,他們不會放過你?的,這一切都是他帶來的,你?能接受嗎?」
能接受嗎?
節目幕後,她被有心人偷拍到和製片人談笑風生,共用一杯水的照片,多次深夜披頭散髮出入製片人房間的影片,還有相當於實?錘的親密照……
第三期節目錄製時,她的vcr變成了這些東西,在?大螢幕不停滾動著,和她成績接近的另一位選手在?臺下暗處拿著麥克風清算她的樁樁罪狀,數不清的鏡頭對?準站在?聚光燈下的她,眾人探究、議論、鄙棄,如果手裡有菜葉子和雞蛋,一定扔得?她滿身都是。
導演接棒譴責她道德品行差,妄圖走潛規則,句句擲地有聲,臺下選手拿出手機拍攝,閃光燈刺得?她眼睛發紅髮澀。
有人高聲譏諷說:「被揭穿了就賣慘,真噁心啊這種人。」
那時,程曼爾神思恍惚,沒人願意聽她辯解,正如沒人願意知?道自己冤枉錯了人。
最後,她朝臺下人鞠了個躬,沙啞著嗓子說:「對?不起大家,我退賽。」
離開節目後,她知?道自己精神狀態變得?很?差,且已經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總幻想?每個角落都藏著一個針孔攝像頭。
夢裡,有人躲在?攝影機後,鏡頭懟到她臉上,一遍遍質問她:「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做的……真噁心啊你?這種人。」
她一直在?等,等這件事的照片、影片流到網上,讓大家公開批判她。
可一直沒有。
程曼爾知?道自己的人生有顆定時炸彈,可她卻不知?道,這顆炸彈什麼時候會引爆。
後來,她躲避著鏡頭,想?讓它炸得?慢點,再慢點。
誰控制那些照片影片的流出已經不重要了,如果她奔向孟昭延,等於自己親手點燃了引線。
「小曼,你?能接受嗎?」施安再次問她,「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你?再經歷一遍那種痛苦,更不能接受失去你?。」
程曼爾猝不及防被抱進一個灼熱的懷裡,鼻腔湧進一股清新乾淨的味道,像被太陽曬過的草坪,暖烘烘的。
她沒有掙扎,逐字逐句:「施安,鬆手。」
「我不鬆手。」施安反而抱得?更緊了點,少年執著的倔強藏在?隱隱的哭腔中,「你?走了,就不會回來了。」
他指的自然不是她不會回國。
「我可以等你?很?久很?久,我肯定比你?喜歡的人活得?要長,可我真的沒辦法接受……」
程曼爾感覺自己被勒得?喘不過氣,眉頭擰緊。
「你?明知?道前?方是個懸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