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煩。
出了門口,左初明問,“你就不能直接說你要去隨便逛逛嗎,非要撒謊。”
“你太不瞭解我媽了,你如果跟她說隨便逛逛,她非問到你說具體哪裡才肯放你出門,你要明白,有時候說點對人無害的小謊是無傷大雅的。”
“謬論。”
申庭白了他一眼,心裡的獨白是,要不是你,我也不用老是說謊,這幾天我把我這十幾年來沒說的謊都補乾淨了。她從衣兜裡掏出耳麥,掛進一隻耳朵裡,自言自語道:“這樣說話 ,別人就不會以為我在自言自語了。”
“哦。”
突然申庭想起給左初明的手機,“話說給你的那部手機能不能用呢。”
“我也沒有可以聯絡的朋友,所以我把它放在學校了。”
申庭表示隨便,反正你也打不來給我。不過她開玩笑的對他說了她的手機號碼,說你沒事可以打給我,我會接的,你一定要記住我的號碼啊。
他笑著瞥了她一眼,不做聲。
申庭撐著傘,由於他太高,她把傘舉得高高的,讓他也能走在傘下。白天的陽光不比清晨和傍晚的日光,除了炫眼奪目,灼烈的溫度和強烈的紫外線是遊魂最致命的武器。對於人也許最嚴重就是曬傷,對於魂魄則有可能魂飛魄散,申庭學校裡的樹木多而茂盛,強大的遮陰便是他能白天遊走於校園的原因。
“真是抱歉,本來應該我來撐傘的。”
“沒事兒。”申庭的理解讓他安心。
“辛苦你了。”無法釋懷的歉意。
並排走著,他們像一對相稱的戀人,申庭不經意從經過的櫥窗中看見他和自己,挺住了腳步,心向神往,“如果旁邊的你是實實在在的存在豈不是更好。”
左初明見申庭盯著櫥窗發呆,“在看什麼?”
“沒什麼,我以為這家店裡有我想要的東西,看錯了。”撒謊似乎已成了一種習慣,此時他也分辨不出真假。
走著,她突然說,這個世界原來這麼幹淨啊,乾淨到只剩下你拉。
他不知道她指的什麼。她說,我說你的同類啊,這些日子以來就只見到你啊。
他說,你真愛開玩笑,這周圍就有很多,你看馬路中間那個總是徘徊不去,被車輛壓著的那個,你沒看見嗎?
“你說真的啊?我沒看見啊。”申庭驚訝萬分。
“當然是真的。”
申庭嚇得拽緊他的衣裳說,你不要嚇我,我害怕。
至此他才知道,原來她只能看見他一個。
申庭帶著他遊走城市的大街小巷,看看城市這幾十年的變遷,舊城的沒落和新城的崛起,還有變寬闊平整的馬路,馬路上飛馳的各種各樣的車輛。以前的還沒被拆掉的公園和現在的新興的公園。所有一切看的,走的,他想知道的或者她想讓他知道的,她都帶他去。
“一天不夠,還有更遠的沒能去到呢。”
“已經很感謝你了,要不是你,我連學校都出不去,能看到這些已經很夠了。”
“恩,那下次我再帶你去其他地方吧。”
他頷首說好。
“我們已經走了很遠,現在再走回去太累了,乘車回去吧。”於是申庭領著他去搭公車,“公車是瞭解一個城市最好的工具。在車上就能看見車外不一樣的風景。”
他隨她上了車,找了有兩個空位的位置坐下。
申庭問,“你說我朋友長得像你的舊識,女的吧?”
他點頭。申庭沒有猜中的興奮感,反而覺得心裡有點不舒服,她認定那個人必定與他關係匪淺。
過了一個站,上來了一些人,車上的空位就要被坐滿。一個男生走到她旁邊,示意要坐她右手邊裡面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