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影,一派千巖競秀之貌。
影碎詩隱於黑夜中孤傲獨立,目光落在遙遠的一處,那兒亦有風雨千山無邊仙境之景,曾是他居住十多年的地方,未敢仔細回想那裡曾是他千萬年來活的最開心的時候,卻終逝去而不得懷念。
“皇,十一少去了煙城,入住安度客棧。”一名著淡黃紗裙的女子恭敬頷首,立在三步外靜候。
“塵寒,你想她嗎?”
影碎詩未轉身,塵寒低眉不語,七百年了,她不曾找過那個人,連打算都沒有。
“十幾年來你日夜守在亂花山莊外,唯獨沒有找過她的下落,你不願她回到本皇身邊?回答本皇!”影碎詩忽然伸手抬起塵寒的下顎,指上猛的一用力,塵寒吃痛卻未哼一聲,平靜道:“屬下為護皇的安全無法顧及其它,今日皇已醒來,屬下不日定尋隨寒迴歸南墓皇朝。”
“不必,下去。”
塵寒一聲不吭走向黑夜,隨寒,那是一個美麗聰慧的女子,在妖界呼風喚雨無人不從,只因她與自己並列為妖皇左右卻超越自己三步,站在皇了的身旁。
這三步距離決定了一個人的悲哀,一生的愛恨恩仇。
入夜,煙城籠上了一層月華,家家戶戶門前亮起一盞青燈,隨風搖曳在街道上,有著淒涼而美麗的安靜。
安度客棧祥字客房內,微亮的青燈襯出整間房典雅而素淨,古檀香爐在案前絲絲透著淺香,鳳傾泠不喜如此濃烈的香氣,隨手開啟窗迎進晚風,才覺秋季將過。
不覺間離開寒嵐島已有三季時間,春華,夏碧,秋涼,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找到紅玲瓏已十分慶幸,雖然掉了青玲瓏卻也知曉它與藍玲瓏的下落,只是不知亂花山莊大弟子末雪空身上是否藏有玲瓏石?若有又為何從未見過?若無又為何魔界三番四次降臨末雪樓?
她立在窗前靜靜思考數月來發生的事,便聽隔壁吉字號房窗戶被不客氣的踹開,房內連續被丟出數樣物品,最後連一張大床也被其拆了丟出。
“哎呦喂,這位爺您這是幹什麼?房間不滿意小的給您換,您怎麼能拆房子啊,我這可怎麼跟老闆娘交代啊,哎喲祖宗,您快別拆了。”聽到聲響的店小二對著店前一堆雜亂物品欲哭無淚,這吉字號房間的客官來時便對安度客棧諸多挑剔,一會飯菜不合口味,氣味不如心意,若不是旁邊那位美麗的女子告知這是最後一家客棧,他也不會委屈的宿在這,哪知上了樓都快把樓拆了。
店小二哭爹喊娘招來了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指著店前雜七雜八的物品喝道:“哪個沒斷奶的臭小子野丫頭不開開眼上老孃這撒野來了,多少銀兩該賠的一分不能少,還不把吉字房的客官給老孃請下來!沒用的猴崽兒,養你不如養頭豬。”
叫罵聲剛落地,一物飛下樓不偏不倚砸中她的腳趾,當下疼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美人哭什麼?誰欺負你了?本少替你作主。”
老闆娘昂起一張梨花帶雨的臉,靈魂出竅般看著二樓上坐在窗戶便祖宗,祖宗穿一身華貴騷包的紫服,有一頭海藻般微卷及腰的紫發,藏在發下的桃花眼於夜色下閃著邪魅的光亮,就這麼瞅了一眼像被勾了魂似的。
她那廂看的魂不守舍,不多會就被一片金葉砸中,只聽一把清寒的嗓音響起,“這片金葉可抵百倍賠償,夜深還請安靜。”
鳳傾泠順手將古檀案甩出窗外,關上窗便見慕奈蘭臥在自己床上喝茶,“鳳娘子真大方,想必家中富甲天下咯?”
面對他拐彎抹角盤問自己的出處,鳳傾泠也不大老實的忽略,答:“比之胤城扶家,只算溫飽三餐。”
墨狐狸家是金山銀山堆起來的,皇宮國庫比之仍有不及而無過之,慕奈蘭笑道:“墨狐狸造反時你就有幸見得什麼叫雙眼被銀子閃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