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有的小溪溝在高坎下形成水潭,雖然冬季水比較清,潭深的還是不能一眼看到底。有的看到底了,但一些貌似放射源的石頭,他們也必須要下去觸控,確定。大冷的天,還必須脫了鞋襪下水摸。下水的事,永強是絕對不讓水靈乾的,有次水靈脫了鞋襪要下水,永強大聲吼道:“水靈同志,你在咳嗽,你不要命了?快穿上鞋襪,這是命令,我是科長,是領導,你必須得聽領導的。”
水靈見永強真的發火了,說:“我反正感冒了,何必讓你也感冒呢。”
永強板著臉說:“不許討價還價,不執行命令,你就馬上離開。”
水靈沒有生氣,心裡暖暖的。
小東和小兵在公路的另一側。小兵小聲說:“你發覺沒有,永強同志對水靈姐很那個呢。”
小東生氣了,說:“什麼這個那個的,你什麼意思啊,你以為他們在談情說愛啊,革命同志互相關心互相愛護是應該的嘛。眼睛睜大點,思想別走火。”
小兵咕噥道:“誰思想走火了,真是的,我就是眯著眼,也比你睜著眼大。”
這時坎下的水靈發現水潭裡有一個塑膠袋。那個塑膠袋有鐵絲等東西戳出來,看來是一個裝廢舊爛銅爛鐵的。水靈滿懷希望地想,但願踏破鐵鞋無處尋的那枚放射源,就在這個塑膠袋裡。這個水潭在公路邊的崖下,貨車從上面透過時把東西顛到崖下的潭中,司機不容易發覺。就是發覺了,也會嫌麻煩不願下水撈,況且一袋破鋼爛鐵也值不了幾個錢。
水靈來不及多想,自己的病和連日來的疲勞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她脫下鞋子,挽起褲子就往水中走。水很快淹過了她的膝蓋、大腿,直到齊腰深,水靈才夠著了那個塑膠袋。她抓著塑膠袋就往水邊拖。
公路邊上的永強看到水靈正在水潭中拖一口袋東西,急得大喊:“誰叫你下水的,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快放下,我來拖。”
水靈沒有聽永強的。她拖著那一大口袋沉重的廢銅爛鐵,慢慢地往水邊挪,長滿青苔的卵石滑溜溜的,忽然她腳下一滑,整個身子都撲進水裡,全身都打溼了。她掙扎著爬起來,可爬起來又摔到了水裡,潭水冰冷刺骨,水靈全身發著抖,猛烈地咳嗽起來,吐出來的都是血了。那血在水裡像花一樣綻放,然後盪漾開來,很快水潭就有一大片紅色的水了。
永強這時趕來了,一下子抱起水靈,就往岸上走。水靈咳嗽著,掙扎著,斷斷續續地說:“你走開,別管我,走開呀——”
永強生氣地說:“誰叫你下水的,你不要命了。真是的。”
水靈掙扎著還想說什麼,卻看到永強眼中噙著淚,淚水把水靈要說的話全部堵回喉嚨裡。她喘息著說:“別擔心我,我沒事。”
永強哽咽著說:“你都這樣了,你呀,就是不聽話。”
永強把水靈抱到潭邊,把大衣毛衣脫給水靈,說:“你到石頭背後去換上。快點。”
水靈站著不動。
“我的話你沒聽見嗎?”
“我沒事,你會著涼的,我……”水靈話沒說完,又引起一陣咳嗽,咳出幾大口血來。
永強的心一陣陣揪著痛。看到水靈的臉色一會兒蒼白,一會兒潮紅,而頭髮還在滴水,全身衣服也滴著水,水靈站的地方,很快就溼了一大片。在這種情況下還關心他的女子,還為別人著想的女子,才是永強真正欣賞的女子。他很想向水靈表白,可這種場合,水靈身邊還有個大軍,一切只能順其自然,他望著水靈,一臉的擔憂,說:“別讓我擔心好嗎?快點把衣服換上。”永強把衣服塞進水靈的懷中。
水靈呆呆地望著永強。永強只穿著一件汗衣和一件薄毛線背心。
永強又說:“聽話,快去換上乾衣服。”
水靈一下子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