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才察覺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她慢慢挪動著步子,動作要比剛才還要輕柔,沒有發出多少聲響。
不久後,兩人並肩。
裴有容有一種解謎般的感受,而謎底很淺,當她轉過頭時,真相就像一張面紗一般被輕而易舉的揭開了。
又哭了啊,歐尼她。
微弱的燈光映在宮脅咲良臉上,照出她顫動睫毛底下淺淺的濡溼,裴有容不知道惹得宮脅咲良難過的兇手是誰,她大腦在飛速轉動著,想要找一個好的詞語去開口安慰。
但宮脅咲良的動作要更快。
“我討厭你。”她忽然說。
裴有容的大腦在這個時刻陷入了短暫的宕機。
“怎麼會被討厭呢?怎麼會?”裴有容在心裡問自己,接著,她想起來這樣的場面似乎有些熟悉。
熟悉到像是她本人親身經歷過。
過了好久,裴有容終於記起來,這樣的話,她在好久以前也無理取鬧地對裴珠泫說過。
當時裴珠泫是怎麼做的呢?裴有容努力回想。
……
那樣的話脫口而出以後,宮脅咲良就開始感到後悔,她是最不該那樣對裴有容的人。
沉默每持續一秒,宮脅咲良內心的不安就加深一絲,她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喉嚨卻似乎被人用力堵住,她用盡全身氣力也沒能吐出來哪怕半個詞語。
宮脅咲良緊抿著嘴,腦海裡閃過裴有容接下來可能會說出的所有詞句,但她卻沒有等來裡面的其中的任何一項。
而是等來一個擁抱。
……
裴有容記起來了。
裴珠泫當時只是輕輕擁住了裴有容,就像裴有容現在輕輕擁住宮脅咲良那樣,雖然簡單,但卻擁有好像能包容一切的溫暖。
宮脅咲良失去了一部分視野,換來的卻是一整片柔軟。
柔軟到她鼻子又開始發癢。
“明天過後,我還會留在A班嗎?”宮脅咲良藉著柔軟,把它披上,卸下了偽裝。
“會的,歐尼。”裴有容環住宮脅咲良的整個肩膀。
“那你還會教我唱歌嗎?”
“會的,歐尼。”
“跳舞呢。”
“會的,歐尼。”
“可是我討厭你。”
“沒關係,我不討厭歐尼。”
宮脅咲良的聲音越來越小,隔著耳廓,源自那柔軟深處傳來的響動卻愈加清晰地打著節拍——
像鹿兒島的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