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喝吧。”
孫雲琦沒有因為朱的這種態度而不高興,將茶杯放在桌子上,然後輕輕地走到朱身後,替他按摩肩膀,邊按邊笑道:“王爺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那?”
朱冷哼了一聲,沒有回頭去看孫雲琦,仍然像一尊石佛一樣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冷冷地說道:“王妃真是好肚量,別人從你手裡白白拿走了那麼多東西,你倒是一點也不生氣。”
大明的農業稅是三十稅一,按照這個標準朱只需向朝廷交納三十多萬石糧食就夠了,現如今倒好,稅額硬生生地增加了十倍,連個理由都沒有,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也難怪朱會生氣。
孫雲琦放開朱的雙肩,雙臂交叉著抱住朱的脖子,將自己的前胸貼在朱的後背上,一張俏臉輕輕地向前伸,挨住了朱的臉龐,道:“依臣妾看來,王爺確實不該給父皇三百萬石。”
見孫雲琦的意見跟自己的一致,朱心頭一喜,扭過頭去看著孫雲琦,笑道:“愛妃也是這麼想的?可有什麼辦法化解?”
孫雲琦猛地站起來,又將雙手搭在朱的肩膀上,道:“依臣妾看來,王爺應該給父皇交納五百萬石。”
“什麼?”朱“蹭”地一下子站了起來,這個敗家娘們兒,怎麼能說出這種話,把糧食都給了朝廷,那本王吃什麼?拿什麼養軍隊去打帖木兒?不由地怒道:“王妃何出此言?難道我肅藩的糧食很多餘嗎?”
孫雲琦的臉上並沒有顯現出一絲害怕的神情,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父皇的為人王爺還不清楚嗎?當年在鄱陽湖大戰陳友諒時,軍中缺糧,我父親拿出了四十船私藏的糧食供給軍需,父皇就唸了我父親一輩子的情。還把臣妾許配給王爺,讓臣妾享受榮華富貴。”
“現而今,父皇最大的心病就是北疆的韃靼,在邊境屯兵百萬來防止他們南下侵犯,這百萬大軍一年消耗糧食七八百萬石,僅靠邊軍的軍屯是遠遠不夠的,所以朝廷在用開中法鼓勵商人商屯的同時,又不得不依靠民運糧來維持軍需。”
“然而,民運糧何其艱難,海運風險太大,往往運過去的糧食能有一半就很不錯了;運河又沒有疏通,所以朝廷每年都要靠人力走陸路向北方運送近兩百萬石糧食。”
“陸路運糧耗費之巨想必不用臣妾多說,聽家父說,從南方運送一石糧食到長城,往往要消耗六、七石糧食,國朝初立,民力還不夠強大,父皇又一向節儉,這麼大的耗費他嘴上不說,肯定是疼在心裡。”
“父皇為人最是疼愛後輩,然而他給王爺的歲祿只有五百石,相當於一個下等伯爵。這並不是因為父皇不寵愛王爺,實在是西北之地路途遙遠,運糧耗費甚巨,父皇承擔不起。”
“而今肅藩在王爺的治理之下,大獲豐收,普天之下都在稱頌王爺的賢能。王爺若是能將自己所打的糧食獻出來替父皇分憂,那天下之人又會稱頌王爺仁孝。在父皇的心中,王爺也會成為一個既能幹又孝順的兒子。將來王爺若是遇到事情,父皇又豈會坐視不理?”
朱恍然大悟,真是家有賢妻勝過國有良相啊,白活了兩世,還給老朱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兒子,對他的脾氣還沒自己老婆摸的透。前文說過,老朱是個很實際的人,所以最喜歡的就是實在人,你在他跟前吟兩句詩詞歌賦,哪怕是千古絕句,他也不會因此高看你一眼,該殺的時候絕不手軟。著名的大才子高啟不一樣被他腰斬了嗎?
但是你要是在老朱最需要的時候,貢獻給他最需要的東西,那他就會念你一輩子的好,自己的老丈人孫繼達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現在老朱最需要什麼?當然是糧食,邊境的百萬大軍,對於帝國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負擔,自己要是能在這一點上幫上老朱,那對他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自然會直線上升,到時候辦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