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睫毛上都沾染了一層晶瑩剔透的淚霧。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別是一番讓人心疼憐愛。
小秋發現花少欽睜開了眼,自然嚇了一跳,趕忙低下頭去,惟恐他看到自己這般落淚的模樣。可耳邊,卻聽得花少欽那略微沙啞的聲音響起。
“你哭了?”
小秋匆忙擦了擦淚,抬眼看花少欽,卻見花少欽對著自己眯起眼睛,溫和的微笑。他的笑,在她的眼裡,猶如一抹陽光,燦爛而又暖洋洋的。
“我為你拿水。”發覺自己竟然看花少欽看得呆了,小秋趕忙收回了目光。花少欽已經燒了一個下午加整整一夜,嘴唇全都乾裂了,小秋從床邊站起身,正要去為他取水,可她剛要離開,花少欽卻突然拽住了她的手。
小秋扭過頭,看了看花少欽,垂眼,又看了看花少欽拽著她手腕的手。
他從沒有這般的拽過她,那樣子,竟有些像個孩子,怕她離開一般。小秋看著花少欽,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眼淚又忍不住落了下來——花少欽,堅強如你,其實心裡,也是一個無助的人,對不對?平日裡,你帶著錚錚鐵骨的面具,隱藏了你所有的寂寞和無助。等到現在病了,虛弱了,也終於連面具都撐不下來了,是不是?
花少欽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衝動舉動,他看了看再次淚落不止的小秋,尷尬的笑了笑,慢慢鬆開了自己的手。
小秋將水杯送到花少欽嘴邊,花少欽伸手要自己喝,她卻輕聲地阻止了:“別……還是……我來餵你。”
花少欽抬眼,正對上小秋的目光,她那柔情的眸子裡,一抹天然的嬌羞。那麼美得嬌羞,勝過千嬌百媚的貴族小姐不知多少倍。
等到花少欽喝夠了水,又靜靜的躺回去休養了片刻,這才問道:“我昨天是不是病得很重,竟從王府挪到御醫間來了。”
小秋點了點頭,手在米黃色的毛衣上微微攥緊了。花少欽,他昨天豈止是病得很重,簡直就是到鬼門關走了一遭——發燒燒到四十多度,幾乎要衝破人的生理極限。她和其他幾個護士還有花霽,又是輸液消炎又是冰敷降溫,用了很多辦法,折騰了很久,這才讓花少欽的溫度降了下來。
“瞧你嚇得,難道我昨天險些死了?”花少欽問,見小秋誠實的點了點頭,便對她一笑,“別害怕嘛,我命特賤,死不了的。”
小秋聽花少欽這麼說,心裡非但沒覺得寬慰,反倒更難受了。她模稜兩可的點了點頭,垂下眼,心裡難受得一時無話。就在這時,她聽見花少欽問道:
“對了,小秋,你這件毛衣是什麼牌子的?”
小秋抬眼,看著花少欽那虛弱的卻仍帶點壞壞的笑,很是迷惑。
花少欽見小秋疑惑不解,便笑盈盈的解釋道:“我猜,一定是天使牌的吧?穿在你身上就和天使一樣。”花少欽說到這裡,見小秋臉色微微泛紅,露出了些許笑容,便繼續乘勝追擊的逗她問道,“你的翅膀呢,藏起來了嗎?”
小秋被這一席話說得又是羞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正要說花少欽什麼,卻病房的門被開啟,花霽走了進來。
“花御醫。”小秋見了花霽,便站了起來。
“辛苦你了,許護士。”花霽說,對小秋微微一笑,“今天本來不該你加班的。”
“沒什麼,花御醫,請不要客氣。”小秋說,看了躺在病床上的花少欽一眼,隨後對花霽笑了笑,點點頭,離開了病房。
“你進來的真是時候啊。”花少欽故意說反話,懶洋洋的笑,小秋前腳剛走,強撐的他馬上就恢復了疲倦的本相。
花霽聽花少欽這麼說,會心一笑,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溫度降下來了,但還是低燒。
“有心情開玩笑,說明精神好些了。”花霽說,掏出聽診器,放在手心裡體貼的捂熱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