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於胸的神情。
※※※
陰寒的監牢中,張三怔怔望著地面發呆,卻突然聽到聲響,獄差一聲喊道:“張三,有人來看你了。”
那人撩開兜帽,卻是蘇湛。
張三苦笑一聲:“蘇大人,我已經什麼都招了。”
蘇湛看了看張三渾身的血漬,嘆了一聲,在屋內踱了幾步,道:“淤泥源自混沌啟,白蓮一現盛世舉。”
那張三猛然聽到這話,駭得雙目圓瞪,顫道:“你……你……”
蘇湛從懷中掏出一塊小腰牌,在張三面前一亮,那腰牌上的字熠熠發光,寫道:白蓮教!
“這是你藏在鬼道包袱中的,當然,還有其他許多東西,說,究竟是怎麼回事?那鬼道的傳言也是你放出去的吧!”蘇湛神色一凜,喝道。
張三聽言,慘聲道:“沒想到我還是逃不過……”
顫巍巍地接過了寫著白蓮教的腰牌,細細默默地摩擦了許久,才嘆了口氣,緩緩道:“我說了罷了,反正都是將死之人……”
“我本名林三,是山東蒲臺縣人,我家鄉那裡連年災荒,餓殍遍野。靖難時候,山東是主要戰場。為了供養京師官員及軍隊,又組織南糧北調,修浚運河,開鑿會通河,大量徵調民夫,山東首當其衝。而且,水旱災害不斷。百姓吃樹皮、草根、苟延生存,但仍然徭役不休,征斂不息,鄉親幾乎陷入絕境。
我娘子叫唐賽兒,她的老父也被抓服勞役,過門沒多久,我娘子像變了一個人,後來我才知道,她已經加入了白蓮教,她自幼好佛誦經,為了令自己師出有名,她流出傳言,說在山腳下的石縫裡,發現了白蓮教的書典和寶劍。
此後,鄉里就盛傳她通曉諸術,而她自號佛母,稱能預知將來事情的成敗,並以能剪紙為兵馬。她叢恿我與她衝進官府討糧,卻差點被殺死,但是我們也殺了些官員,成了通緝犯,我不是怕死,我是委實不能忍受與這樣瘋癲的女子為妻,就逃了出來。輾轉到了這裡,安定了下來。”
張三頓了頓,接著說道:“鬼道的傳說素來就有,只是我利用了這個傳說,將你找到的那些東西埋在那裡,想從此隱姓埋名,生活下去。然而事與願違,東西雖然埋下了,但是我唯恐官府還會查到我,總是惶惶不可終日,時不時去挖出來看看,才能安心。”
蘇湛道:“卻恰巧被碰見了?”
第二十八章 牢獄之災
張三苦笑道:“也許這就是命裡註定的。這趙氏與她相公不和,時不時來我店裡訴苦,我心中有事,對她的明示暗示也不在意,但是鄉里鄉親的謠言卻起來了。有次夜裡我去那鬼道,周東海卻拉著趙氏來了,往死裡毆打趙氏。我實在看不過就站了出來,周東海卻對我破口大罵,也發現了我在鬼鬼祟祟藏什麼東西,就要去報官……”
“你殺了他?”
張三搖搖頭:“沒有,我惶惶不安地回到家裡,夜裡,趙氏卻又來了,她說她已經殺了她相公,還想出了一個萬全的計策。”
“這計策對你也有好處,能夠使得鄉親更不敢上鬼道去了。你幫了她卻也是幫了自己。”
張三點了點頭:“後面的事,和你的推斷出入也不大了,雖然我和趙氏沒有苟且,但是我確是她的殺人幫兇……”
離開了監獄,蘇湛的腦海中卻仍然不時浮上張三安然的神情,事到如今,死亡,竟才是最終的塵埃落定,不失為一種解脫。
按了按拿到手裡的包袱,裡面有白蓮教的信物等東西,張三其人,既然人之將死,現在如果蘇湛把這些罪證交出來,那隻會讓他的死法更加慘烈罷了,出於人道主義精神,蘇湛私下把這包袱收了起來,心想,就讓這案中案隨著林三的離去永遠沉寂吧。
解決了這個事件,蘇湛自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