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衍把不鏽鋼盆放在桌上;盯著碎片道,“這是你爸的紫砂壺。”
嚴岱川終於知道為什麼地上烏油油的一堆看起來那麼熟悉了,想到父親對這些收藏品的上心,他立刻頭疼了起來;也沒那個時間去煩躁了,扶著博古通今架微微地嘆了一聲:“沒事。”
邵衍看出他情緒有些不對,不等追究,餘光就瞥到嚴家的保姆阿姨在不遠處背對著嚴岱川對他手舞足蹈的模樣。保姆阿姨的表情非常生動;猴子狀曲著雙腿雙拳擊胸,表情猙獰地指著嚴岱川一個勁點。
邵衍明白了,對她點點頭,阿姨做了個自求多福的動作;躡手躡腳跑開了。
人家最近到底給自己買了不少東西;邵衍也不好完全將嚴岱川的事情置身事外。見對方蹲著開始收拾碎片,隨手找了個乾淨的垃圾桶也跑過去幫忙。
嚴岱川低著頭,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自己的手指上,心中原本醞釀成型的怒火現在已經消散地差不多了。邵衍在他好不容易平靜了一些的時候卻又忽然湊近,蹲在距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低著頭幫他一起收拾垃圾。
嚴岱川的目光隨他而動。
邵衍伸出手,手指長而纖細,動作輕緩地撿起地上的碎片放進垃圾桶中。茶壺的碎片是紫褐色的,與邵衍雪白的面板一起出現在畫面中,效果令人眩暈。嚴岱川忍不住抬起頭,垂首的邵衍神情安靜而專注,細白的頸項因為低垂下來,脊柱的部位凸起幾處弧度鮮明的骨節。燈光下他的脖頸能看出顏色很淺的細細的絨毛,髮際線處捲曲著柔軟的新發,嚴岱川很清楚它們摸起來有著怎樣舒適的手感,一時間只覺得面前的一切都顯得無比旖旎。
邵衍自己撿了會兒,見嚴岱川不動作,也抬頭來看他,恰好便撞進他幽深的目光裡,不由怔了怔。他心中因為這意外的對視生出一股奇異的感覺,好像周圍的溫度在一點一點慢慢的升高。對方的目光太直接也太強勢,讓邵衍有種自己被穿透了的錯覺。
“你們在幹嘛?”不遠處忽然出現的聲音一下子打破了這邊古怪的氣氛,兩個相顧無言的人都被這一聲喊地回過了頭。嚴岱川看到自家母親的臉時心中沒忍住罵了句娘,想了想又暗暗告訴自己這樣不對,若無其事地將目光移開繼續撿碎片的動作。短暫的情緒沒在邵衍心中留下什麼痕跡,他很自然地抬手朝著李玉珂的方向招了招:“阿姨你小聲一點,小川哥把姨夫的茶壺給打了。”
李玉珂朝邵衍慈祥地笑笑,快步過去拉他起來,攤開邵衍的手看了一下,沒在上面發現什麼傷口,但還是嗔怪地拍了下他的手掌:“你去撿它幹嘛?一會兒把你手給劃破了。不是說要做松鼠桂魚?去忙你的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邵衍這才記起那盆險些被他遺忘的麵漿,回頭看了嚴岱川一眼,見對方沒在看自己,還以為剛才奇怪的氣氛是因為自己想多了,匆匆去了廚房。
邵母蹲在兒子身邊,三兩下收拾好地上的狼藉。她時不時偷偷瞄去兩眼,見兒子一臉沉靜看不出不對的表情,心中卻還是有點不安,忍不住多了句嘴:“那天我們說的話,你還記得吧?”
嚴岱川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沒聽到一樣,毫不停頓地把垃圾袋紮好拿了出來,提在手上快步朝廚房走去。
“小川?!”李玉珂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視線跟隨著嚴岱川的背影一路消失在廚房,這才滿心無奈地長嘆了一聲。前幾天跟兒子那一場談話是基於猜測出現的,可後來嚴岱川刻意不回家避開邵衍的舉動也讓李玉珂心中很不是滋味。她不太清楚自己那天的推斷到底有幾分可能,只是這些天邵衍每每問他嚴岱川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麼困難所以不回家吃飯的時候,心中總覺得說不出的難受。
她心情也跟著不好起來,胸口還總堵著淡淡的擔憂,可一想到今天是大年